夜幕降临,我威风凛凛的小狗盘腿在我面前,低低垂下脑袋任我检查他的伤口。
甚尔恢复能力不错,清晨留下的伤口经过医务队处理,现在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血痂。当我以蘸着药膏的手指轻点甚尔的额角时,他便通过细碎的额发,用那双冷绿色的眼眸专注地望着我:
“我说过,等我养好伤我就要狠狠揍扇一顿,本来以为今天就能实现。但为什么突然换人了?”
“你不是讨厌扇么?”
一旦提到“扇”,甚尔便好像重新回到了赛台,会从喉咙里挤出冷酷的低吼。
“真辛苦……那小子差点把嘴贴上你的耳垂吧。”
果然,先前甚尔看见扇时流露出的不快并非我的幻觉。
原来他还记得之前说的话。
少年那孩子气的发言让我忍不住笑着眯起了眼睛。我用双手捧住他的英俊的脸庞,然后以额头亲昵地同他相贴,发动“未尽之言”解释道:
“但我更喜欢甚尔。”
“你是我最宝贵的小狗。因为你说了要赢,我就想做点什么帮你实现这个目标。”
况且我也没有甚尔想象的那么辛苦。尽管讨厌扇,但一想到和父亲相似的扇会为我放低身段,企图做些蠢事吸引我注意时,心底又会涌上层莫名的快|意——
看啊,就像母亲嘴里那些外表清纯,内里恶毒的轻浮婊|子,我如此轻松就获得了她苦苦追寻的东西。
毫无意义的虚荣占据了我的脑海,驱使我在扇面前做出更多“讨人喜欢”的举动,最终绘出大家想看到的亲人间其乐融融的画面。
然后等话剧落幕,我一人收拾现实残局。那时能收获的只有无力的悲哀以及被燃尽的空虚。
所以我一点也不想提到和“扇”有关的话题,只是贴着甚尔,专注地诉说心底的想法:
“当然能晋级最重要的是你的努力,我只是尽可能让结果更公正一点罢了。你表现得真的很出色……”
甚尔轻轻笑了一声。当我用拇指摩挲他下颌骨漂亮的曲线时,他便以双手撑在身体两侧,顺势前倾身体,方便我手上的动作。
然后少年压低声音,温顺地同我请求:
“是么?那给我点奖励吧。”
对小狗的要求,我一向很大方:“你想要什么?食物、衣服还是钱?”
“让我抱你。”
甚尔突然的发言惊雷般劈中我的脑袋。
我僵在了原地,内心想法千回百转——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真可恶,他偷看我藏进我柜子里的书了么?
抛下之前宽容大度的假象,我认真地审视这只坏小狗。
见我一时消化不良,甚尔眼底笑意反倒更深。
他耐着性子慢条斯理地同我解释:
“就像你之前抱我那样,让我也抱抱你吧。”
跟金钱和咒具相比,这个要求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经过和男人们的相处,我对异性的抵触稍有减弱。如果后面真要习惯丈夫的亲近,倒不如先接受小狗的拥抱。
我沉默地看着甚尔,像是被他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所诱惑了那般,应许了他的靠近:
“可以。”
少年强壮的手臂虚虚环绕我的身体,他的影子、他带着热度的气味完全笼罩住了我,如此密不可分,像是无法抗拒的束缚又像亲昵无比的保护。而曾在白日紧握匕首撕开咒力的手掌,如今温柔地抚摸我的后背——
赛场上甚尔同人对决的画面不停在我脑中闪现。可比起对暴力的恐惧,我心底涌现出更多的是奇异的渴望,仿佛沐浴时温热的流水正缓缓从小腹淌过。
少年用鼻尖蹭过我的耳垂,如是感叹:“我喜欢你的拥抱。”,然后他将脸颊埋上我的脖颈,深深地呼吸。我的胸脯依偎着他结实的胸膛,心跳声交织一片。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他或许在等待,而我则是混乱——
好热。
明明甚尔只是把我对他做的照样还给我罢了,可感觉却截然不同。
那夜,拥抱结束后我没有多加逗留,丢下一句“你养伤要紧”的关心,便从甚尔那里逃走了。
之后我独自在漆黑的夜晚中漫步,却不急着回到有直哉沉睡卧室。
禅院的夜晚并不宁静,不少人在白日里口口声声强调恪守礼教,但夜里却同我一样在外追寻快乐,任由压抑的感情在黑暗里膨胀、爆发。
我时常在僻静的小路上撞见他人纠缠的丑态。
最开始,我只知道那是叫人恐惧、恶心的可耻之事,会拧着眉毛匆匆离开现场。
但当我收到母亲的图册,亲身体验过快乐后,我的看法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如今我藏身于漆黑的阴影内,忍不住驻足观察他们的动作——
女人被男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她好似承受着莫大的痛苦,粉雪似的脖颈无力地向后仰着,但唇角溢出的却如啼鸣的夜莺般婉转。那声音同男子粗重的鼻息混合在一起,叫我的耳根跟着发烫。
情难自已,男人垂下脑袋,急切地去寻女人的唇。
他好像要将她吞之入腹,亲吻的动作凶猛异常,喉头上下耸动,尚未吞咽的口涎自两人嘴角滑落。
他用手掌扣紧了她的腰肢,粗大的手指嵌入她丰盈柔软的皮肉。
黑暗中我并看不清两人的面容,却不知为何想起了狗狗的脸,以及他抚摸我背部的手掌。
不行、只有他是不行的。
我应该更温柔、更小心地对待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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