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不能坐吗?”这沙发她之前坐过,挺软的还。

程和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沙发,又看了看她。

他会通宵的时候补觉都是直接睡沙发,他对这种和自己近距离接触的东西比较在意,所以拒绝得也直接:“我不喜欢别人坐我沙发。”

祝芷:“……”

臭毛病还挺多的…

*

谷星纬走后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沉默和悄无声息的尴尬——程和清视她如空气,专心拼模型,而祝芷忘乎所以地看他拼模型,准确来说是在看他,模型这种东西她并不是很懂。

模型是仿真的巨型航母,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就是它的征程。不过表面失去了光泽,深深浅浅的划痕布在表面,样式也不是最时髦的,但没有缺胳膊少腿,看得出来它主人很对它很上心。

就在祝芷以为沉默会延续到吃饭的时候。

门兀地打开,冷气乍然泄进,似要把整个店都灌满刺骨,还夹着一道娇俏的声音:“程和清,我今天带了甜点!”

听到这声音程和清顿了顿,视线冷不丁落在祝芷身上。

祝芷一开始没当回事,但那种被人盯着的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刚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看她,就听见他说:“能不能帮个忙?”

想了想又补充道:“什么都不用干,坐在沙发上就行。”

本来祝芷想答应,因为这凳子太矮了,坐着难受,但想起他之前说的话和不那么友好的态度就不想这么轻易地答应他,装作抱歉地笑了笑:

“我挺想帮你这个忙的,但你也说了,你的沙发除了你以外别人不能坐,我不想让你不舒服。”

这意思就是:我想帮你,但你自己不让我帮,我也没办法。

程和清放下手里的东西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头一次后悔自己说话说得这么绝,偏偏她说的话又挑不出毛病。

门外又传来让他头痛的声音——

“程和清!”还一次比一次响亮。

程和清干脆破罐子破摔。

行吧,坐就坐吧,反正得有这么一天。

就像他的世界迟早会闯进一个人,只不过不知道是谁而已。

程和清扫了扫身上不存在的灰,起身往沙发走去,少有地用认命的语气说:“凡事都有例外,你就当你是例外。”

坐下后他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拍了两下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坐吧。”

祝芷也不扭扭捏捏,走过去坐下。

嗯,真软,真舒服。

好似躺在一片云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祝芷起身的时候程和清好像看见她笑了,很微妙的感觉,不过他懒得纠结。

坐下来之后李明德的叮嘱像个皮球一样砸进祝芷脑子里,她正打算往旁边移,却被程和清一把按住。

他喉结极其缓慢地滚了两下,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无奈:“外面的那个女生年纪比你小点,是我们店里老顾客的女儿,很不巧她来的那次店里只有我,然后……”

程和清欲言又止,他在想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说胡搅难缠吧,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不太好,说纠缠不清吧,他表明拒绝的态度之后她又有所改变。

思来想去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他干脆不想了,直接说:“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祝芷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转过头去看着他问:“你想让我帮你解决?”

程和清嘴角微微上扬,一点都不愧疚,“沙发不是白坐的,例也不是白破的。”又话锋一转:“不过你比谷星纬聪明多了。”那小子就在男女那点事上是个人精。

祝芷眼皮突突跳了几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是真的。

“我现在能拒绝吗?”这种事她真不想掺和进去,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打算让她离开,骑虎难下的感觉她现在是真真体会到了。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程和清示意她看看两人现在的姿势。

这时祝芷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程和清掐着距离坐在她身边,手虚搭在她肩上,手指恰好落在锁骨的正前方,悬空的。

明面上看起来两人挨得很近,实际上一点没碰着,分寸掐得死死的。

程和清看着门口没什么情绪地说:“我说了,你什么都不用做,最多点个头,其他的交给我。”

茶几上有几个杯子和水壶,程和清拿出一个杯子倒了半杯水,然后给祝芷,“帮我拿着,别喝。”

祝芷老老实实接过来,她总觉得他是个情场老手,因为他把手搭在她肩上的动作太自然了。

*

葛盼巧见店里没有人就知道程和清一定是在小房间里,拿着手里的甜点走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程和清搂着祝芷坐在沙发上,她微微一愣,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程和清怎么会搂着别的女人?

程和清熟视无睹,两条腿叠在一起搭在离不远前的小茶几上,头向上仰,露出修长的脖颈,上面镶着微微突起的喉结,那尖尖的端锐利冷淡,他伸了个懒腰,手顺势从祝芷肩膀上移开,淡淡地问:

“还有水吗?”

祝芷本想说话的,但他说她什么都不用说,最多点个头,硬生生把张开的嘴巴闭了回去,干巴巴点了头。

程和清被她这样子逗笑了,气息浅浅地洒在她身上,他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实实在在对着嘴喝下去,喉结滚动出流畅的曲线,叫人眼馋。

恍惚间,祝芷好像听见了心碎的声音,心里无奈又罪恶,只得不断安慰自己:她只是一个临时凑数的工具人。

祝芷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毫无愧疚。

她慢慢抬起头,浅光溢了程和清满身,她挨得近,不小心也沾上了,他眼型生的很好,轮廓流畅,眼尾微挑,笑不笑都风流。

可细看却发现里头冷淡得要命,仿佛对俗世男女不感一丁点兴趣。

他分明的骨节握着杯子,眼尾浅浅下压:“喝完了,你要吗?”

她又点头。

起身接水时程和清才看见葛盼巧,绕过她淡淡问了句:“这么晚来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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