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眉头微挑,附耳在她耳边轻语几句,元姝立刻就别过脸不看他了:“才不要。”

耳尖也飞快地红了。

裴宣笑了笑,心中已是餍足,没再逗她。两人牵着手走了一段,果真在不远处发现了锦衣卫的标记。

一声长哨,不到三十息的时间里,便有人出现了。

瞧见裴宣胳膊上绑着绷带,那下属面色剧变,单膝跪下行礼,连道失职。

“行了,回去再说。”

那女子的尸体无人收殓,他早料到手下人醒来后会在附近搜寻,好在这批人离得不远,省却他们许多脚程。

……

“是个赌徒?”裴宣坐在上首,敛眉问。

“是。”徐程面色阴沉:“……欠了一屁.股债,天天被赌场的人追着打,眼看着要被剁手剁脚了,收了人钱财就敢在咱们锦衣卫的头上动土!”

徐程气得不轻。堂堂锦衣卫,竟然中了一个卖酒的货郎的招儿,还累及大人不得不只身犯险,如今还受了伤,实在是怒意难消。

“背后的人是谁问出来了吗?”

徐程面色微黯,摇了摇头:“上了两道刑就受不住了,但还是没问出来,只知道是个女子。这酒鬼,连人家的面儿都没见着,就敢来现眼!”

裴宣的神情却很平静,往椅背上靠了靠:“那就没必要问了。”

徐程愣了一下,恍然明白过来:“大人的意思……和上回是同一个?”

那不只有那位神神秘秘的郡主了吗?

“我也只是猜测。”裴宣拧了拧眉心,心间却知八九不离十——涉及到什么王妃,他能想到的秘辛,唯有那位抱病在王府深居简出多年的淮南王妃了。

“太荒唐了……她一个宗室女子,竟敢对锦衣卫下手!”徐程大怒。

锦衣卫是皇帝亲卫,一些不方便告知天下的宗室秘辛,许多也是交由锦衣卫处理的。锦衣卫昭狱里,还关着好几位过去位高权重的宗室子弟呢。是以在徐程眼里,一个王府的庶女,便是有郡主的封号,也全然不配和锦衣卫作对。

“淮南王是陛下胞弟,又素来宠爱这个长女,惯得她无法无天,也不是怪事。”裴宣语气淡淡,眸里却冰冷地不带一丝温度地看着自己手臂的伤口——派了武功高强的女卫,还从神机营调来了带毒的袖箭,分明就是要置舒儿于死地……

他不会放过她的。

不过,对方这样的势在必得,倒是让他开始对这桩秘辛感兴趣起来。

“把那赌徒扔去周边的衙门去,带着他上路,麻烦。”

“是。”地方的官衙素来对他们只有恭维不敢违背的,这样的混子丢进去,也不会比在昭狱里快活多少。徐程想着这桩,总算是觉得微微出了一口气。

但幕后主事之人并非这个小喽啰。淮南王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多年来谨小慎微,并没有夺权的想法,有太后在其中斡旋,兄弟感情颇为不错。想动清河郡主,恐怕还真是不易。

不过……徐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裴宣。

他看得出,大人是真生气了。

他跟着裴宣多年,知晓这位上峰从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便是那两位夺嫡热门的皇子也从来没在他手上讨过什么好……这千娇百宠的郡主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

元姝见他们谈完事,忙扶着他上了楼上的客房,帮着他简单换了一身衣物。

昨日夜里丹兰她们几个也都中了迷香,对客栈里发生的事一概不知,见她回来了,红着眼圈说了许多告罪的话,元姝听得头皮发麻,因而这会儿也不让她们近身伺候了,一概遣去了外面候着。

却没曾想,方便了裴宣。

从前两人也是住在一起,可如今挑破了那层纱,四目相对片刻,就跟燎原的火似的,元姝甚至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便被他一只手压在胡床栏杆肆意地吻着唇。

元姝生怕被人听见动静丢了脸,腰骨被吻得娇软,仍旧不忘去推他,裴宣展了眉眼退开半寸看她,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两下,声音醇厚:“叫我一声,我就放过你。”

她脸红心跳,扭捏着不肯如他的意,见他又要再凑过来,才告饶地小声道:“大人你不饿吗,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

“不是这个。”

跟个孩子似的执拗,元姝无法,只得低低地喊了一声:“裴哥哥。”软软糯糯的声音却像小猫叫似的,似在裴宣心上轻挠了一爪子,反而将他勾得越发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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