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想着从窗外悄悄往里瞧的姜芙:“……”

篆儿则是在心中想,今夜她得给姜顺添个酱鸭腿才行!

竹屋里,沈溯非但毫无将衣服脱下让姜顺代姜芙检查他伤势的打算,更是连坐都未再继续坐着,而是转过身来对姜顺客气道:“兄台无需为我劳神了,我自换身干净衣裳,待会儿兄台同贵府娘子道一声我背上的伤无碍即可。”

“不成。”向来谨遵主子吩咐的姜顺毫不犹豫道,“娘子既交代了我要替沈兄弟检查背上的伤,我便要完成娘子交代的事情才是,否则我无法向娘子交代。”

“我——”沈溯还要再说上些什么,姜顺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若是沈兄弟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如是同娘子交代。”

沈溯:“……”

他也不由想到前两日在宝津楼附近不经意间瞧见姜芙红着眼圈的模样,生怕待会儿姜顺若当真这般同她禀告后她又做出些什么让他尴尬的举动来,只能背过身去,解开腰带,将衣服脱下来。

在看到他背上的伤时,姜顺生生愣住了。

只听沈溯将声音压低道:“还劳烦兄台待会儿跟姜娘子道我背上的不过小伤,无妨,即可。”

院子里,姜芙与豆子一齐蹲在屋前的菜田旁。

她拧着秀眉,难过地同豆子道:“豆子,是什么人欺负了阿溯?又是何时的事情?他什么都不愿意同我说。”

“灶屋里冷锅冷灶的,阿溯他今晨是不是还什么都没有吃过?是不是背上的伤疼得他连饭都没力气烧了?”

“我昨日已经到平阳侯府惩治了昨日那两个毁了这菜田与瓜棚的小厮,往后他们再也不能来欺负阿溯了。”

“还有什么人敢这般来伤他?”姜芙愈说愈难过,蔫吧得如同瓜棚上正渐渐枯萎的瓜藤一般。

他若总这般疏远她,纵是她想要了解他关切他,也靠近不了他。

豆子虽然能听得懂她说的话,可它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用脑袋蹭蹭她的胳膊,并一个劲地拱她的手。

姜芙自然而然地抬手摸摸它的脑袋,正收回手时,忽才发现她虎口上有些微血渍。

她微微一怔,当即将自己整个手掌翻转过来。

只见她手心与指腹上皆沾了相同的血渍。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血渍,瞳仁微缩。

这是前边她紧抓沈溯胳膊后透过他的衣袖沾到她手上来的血渍,方才自屋里离开得急,并未有所注意,这会儿若非豆子不停地拱她手的话,她不知甚么时候才会发现,他不仅背上有伤,胳膊上亦有伤。

且伤得不轻,否则她手上又怎会沾上血渍?

而她方才那般用力抓着他的胳膊,伤口定是疼极,可他为何甚么都不说?

姜芙缓缓抬起头来,朝竹屋方向看去。

屋门此时正巧打开,已换了一件干净短褐的沈溯先自屋中走出来,见得姜芙蹲在屋前菜田旁,他有些怔,随后低着头急急朝后边花田走去,一瞬也不敢在她眼前多待。

姜顺走在他后边,出屋后走到姜芙跟前来。

然而姜芙仍是蹲在地上,怔怔愣愣有如失神般只看着沈溯离开的方向,姜顺可不敢在他面前站着,赶紧也蹲下身来。

篆儿瞧他这憨样,忍不住想上前来将他踹起来,可豆子就在姜芙身旁,她不敢过来,只能在小院外干着急。

“娘子,沈兄台他背上的伤……”姜顺恭敬禀报,然而他话未说完便被姜芙呢喃着打断,“他可是让你瞒着我说他的伤并无大碍?”

姜顺诧异地看着姜芙,娘子如何知晓的!?

“他伤得很重是不是?”姜芙愈说声音愈轻,鼻音愈重,“他手臂上可也满是伤?”

姜顺震惊更甚,以致脱口而出:“娘子如何知道?”

娘子既已都知晓,那他还如何帮沈兄台瞒着?

也不知沈兄台一个小小花匠是招惹了甚么仇家,竟然被打得如此严重。

他背上全无一寸完整之肤,尽是伤痕,旧伤仍旧清晰,新伤又皮开肉绽地交叠在上边,便是手臂上臂弯里手腕上都是无数道伤疤,旧伤还在结痂,新伤还未愈合,仅仅是看着而已,都已能让人觉得心惊。

因为无人帮忙清理,甚至还有竹篾的倒刺留在伤口里,看那道道伤口的模样,显然是昨夜留下的,甚至还被雨水淋过。

姜顺脱口而出后才发觉自己竟然在问主子问题,赶紧噤声,既未替沈溯隐瞒,也未敢多言什么,只是如实道:“娘子,小的觉得,沈兄台背上的伤拖不得,还是让他去让大夫看看为妥。”

若就由他这般随意敷些自己捣的药材,怕是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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