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茅草屋内,大郎舔了舔嘴角,无视弟弟妹妹们渴望的眼神,把剩下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收进了一个破旧的木盒中。

流浪儿的生活可不轻松,即使庆典的时候能够获得比平时更多的食物,甚至还能搞到点钱,但是世事无常,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些可能会是他们未来几天唯一的食物。

至于是什么意外?大郎眯了眯眼,回想起之前见到的两名女性。

大郎就是之前让阿药她们早点离开城镇的小乞丐。他已经领着这几个小孩子在这里生存给一段时间了。

拍开最小的孩子偷偷伸向肉饼的手,大郎仔仔细细的检查着箱子里的食物。他把已经开始起霉点的面包放在最上面,打算当做午餐过会吃。

年纪尚小的孩子忍耐不住饥饿感,抱着被拍红了的小手,嘴巴一张就撕心裂肺嚎哭了起来,与瘦小的体型不匹配的哭声吵的人心烦。

“闭嘴!”大朗瞪了小孩一眼,对方被吓的打了个嗝,哭声戛然而止,只敢咬着下唇委屈的抽抽搭搭,不敢出声。

他没再管小孩,冷着脸又确认了一遍盒子里的食物后把木盒关上,放到了破旧的木架上。

木架看上去瑶瑶欲坠,脆弱的仿佛随手一推就会倒下的样子,唯一的好处就是够高,这些孩子里只有他能拿到盒子。

屋子里除了这个架子以外没有任何家具,身材矮小的孩子也没法找到什么东西垫脚。这也就确保了大郎对食物的掌控权,变相的也决定他在孩子里的地位。

实际上,这几个孩子并不是大郎真正的弟弟妹妹,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的弟弟妹妹要不是被父母卖了,要不就是已经饿死了。

反正他离开家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弟弟了。

大郎是家里的二男,天知道他为什么排行第二却叫大郎。父母的思维永远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他出生后的三年里有多了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期中一个弟弟和唯一的妹妹是对龙凤胎。等他六岁的时候家里已经有八个小孩了。

大郎的家中并不富裕,相反还过的十分拮据,家里的孩子中,只有长子能过的稍微好一些。

孩子多了,生活就变的越发困难,终于再某一天,父母把家里最小的两个弟弟给卖了。至于卖给谁了,大郎也不知道。靠着弟弟们换来的钱他们吃了一顿时间的饱饭,但很快的,钱又见底了。

八岁的时候,大郎唯一的妹妹饿死了。

他还记得小丫头扎着两个小辫子跟在他身后走来走去喊哥哥的模样,现在他再也看不到那个场景了。

小女孩死的时候眼睛没有闭上,破旧的衣服松垮垮的罩在身上,比起衣服更像是穿着个麻袋,露出了半片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胸脯,嘴巴微微张着,像是在和大郎说:

“哥哥,我好饿啊。”

大郎把自己的小妹妹埋在了山上,他将女孩放入土坑中后用手捧起泥土,一点一点的洒在了女孩身上。

把坑填上后,回到家的大郎习惯性的悄悄从橱柜里面取了一小块糖,打算像往常一样拿去给妹妹吃。

等看到房间里被褥少了一套之后才猛的想起来——那个吃了糖会开心的笑着和他说谢谢的小女孩已经不在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亲手把女孩埋在了土壤之下。泥土的腥味还留在手上,指甲缝里,没有弄干净的土混和沙粒刺的指尖生疼。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了女孩已经死去的事实。

之前为什么没有感觉?

大概是因为女孩太轻了,轻的就像是一片纸没有任何真实感。

大郎这么想着,拉开衣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

凹陷下去的腹部,皮肤贴在肋骨上,勾勒出一根根骨头的形状。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皮肤干燥又粗糙,手下的触感让他想起了他用来埋葬妹妹尸体的泥土。

在又一次得知母亲怀孕了的那天晚上,大朗收拾好东西,悄悄了离开。

离开那天他在屋外站了很久,最后狠狠的朝他住了九年的家吐了口唾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早上得知母亲又怀孕了的时候大郎感觉到了一阵反胃。他看着一屋子吵吵闹闹的弟妹,又看了眼已经有些显怀的母亲。

他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能生,用恶劣一些的比喻来说,对方就像一头牲畜,比隔壁家养的那条老母狗还能生。

会有这么恶劣的想法,大概是是因为大郎知道,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八成又不是父亲的。

对没错,就是‘又’。他曾经撞见过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或陌生或是见过的男人在深夜进入了父母的房间,离开时留下了一些钱。

那些夜晚父亲都不会回家,而那些钱……是留给他的长兄的,作为次子的他和后面的弟弟妹妹们则是一分都拿不到。

大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儿子,或许……连把他生下来都那个女人也不清楚吧。

继续在这个家里待下去的话,说不准下个饿死或是被卖掉的就是自己。所以他选择离开,后来的每一天都从没有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

至于为什么会和这些小孩一起生活?大郎自己也说不太清。

或许是一个人太孤独了,又或许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么一点点的,奇怪的满足感。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