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料理呢?”
我注意到很多都是辣味的调味料。
“我喜欢偏甜一点的,料理里面会用味淋和白砂糖。煎蛋卷的话也有加牛奶。”
“加了牛奶的煎蛋卷啊,那一定很好吃!”
其实我有些时候并不是真的对答如流的,这个时候我会偏向于重复别人的一些话,来作为回应。这其实是应用了心理学中称为『重复效应』的心理效应。虽然仔细细想对话内容苍白空洞,但是对方却会认为你在认真听你说话,反而会在重复对话中增加对说话方的好感。我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别人,又得延长对话的时候,就会用这种方法增加对方自己发言的频率。
冲野洋子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小声问道:“你有没有试过加奶油?”
“加奶油吗?”我继续重复她的话。
“是的,加入奶油之后口感也会变得更加柔软。”
冲野洋子说的话越来越多,慢慢地我们也从玄关转到了冲野洋子的室内,其他人也都或坐或站,也把门关上了。我开始转向正题方面。
事实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能对她做一些关于人格障碍方面的精神测验。一般来说人格障碍症没有主动求医的心理需求。但我个人觉得,她外在表现有一些依赖性人格障碍的特征:需要反复得到经纪人的同意和建议,才能正面回应一些简单的问题;从头到尾都是贴紧双膝的坐姿,这种姿势一般说明人性格逆来顺受,习惯依赖别人;还有一些其他日常细节,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当然这很可能是因为她年少独自一人在东京闯,还是在竞争力强,工作压力大的娱乐圈导致的结果。
“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聊一聊你在最后一次路演见到的画面。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你可以协助我们吗?”
冲野洋子最后给的回答还是跟在警局做笔录时的内容大同小异。因为之前回答不上来自己在发现现场和打电话之间的记忆,这次她对这部分内容很焦虑。她认为这段记忆很可能是她忽略了关键信息的至关重要的线索,也可能是解释她是否真的出现了幻觉的凭证。
在我追问下,她承认过自己有服用过催眠药来治她偶发性失眠症。因为她知道自己必须要休息才能够有精力做第二天的活动。但她自称没有敢吃很多。
我是知道有些催眠药长期服用的话,会让人产生幻觉。不过,据我个人来说,我倒不完全认为这就是幻觉。因为刺激过大出现短期失忆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我安抚她说这些并没有很严重,就算是真的出现幻觉,也像是治疗感冒一样也有治愈的方法(其实没有那么简单)。我又问道:“你在家里面休息了多久了?”
“大概…”冲野洋子在脑袋里面数了一下时间,“已经至少休息了八天了。我耽误团里面太多人的工作和演出了。她们现在一定很辛苦。”
她说完很沮丧,但又发现自己也无法做出改变。
“没有人打扰你吧?”我继续问道。
冲野洋子摇了摇头。
“事实上,你应该休息一个月的。”我把她被迫逃离工作场合的事情合理化成了她这是必然要接受的事,“我检查过你的工作时间和强度,再继续让你们未成年人高负荷工作下去,我们可得起诉你们经纪公司,你们团队才真的会出现解散危机的。”
“啊?”冲野洋子惊讶地看向山岸荣。
山岸荣知道我在瞎扯,但还是接受我的话,假装惊恐地说道:“啊,请警察先生放过我们这一次。我…洋子你一定要好好留在家里休息。”
他还在绞尽脑汁接话,我觉得山岸荣再说下去,就戏过了。
打断他的话之后,我就从我的口袋里面拿出一本随身记事本,清咳一声,安静地放在冲野洋子面前。其他人看着记事本,一脸发懵。
“事实上,我有一位认识的朋友是你的铁杆粉丝,说你唱歌非常好听,舞台上的发言也都很鼓舞人心。他每次必买你的周边,没有一次错过你的表演,见面时还会刻意穿戴得正经光鲜,连他妻子都没有这种待遇。我难得见到你本人,希望你可以给他签个名。”
我目的是培养她的自信心。
但我说的也是真话。
冲野洋子对我的话半信半疑,拿起笔的时候,反问道:“我应该写什么名字呢?”
“毛利小五郎。”
我这话刚落下来,旁边目暮警官喉咙发出带着疑惑的怪音。我突然才后知后觉,居然刚才脑袋一抽,忘记毛利小五郎是和目暮警官现在就是老相识了。但我表情很坚定,不留一点破绽。
冲野洋子拿着笔认真地写了签名,还写了一长段感谢的话。
全程都是由我主导的,所以我说离开的时候,大家也跟着离开,经纪人一路送我们到地下停车场。我在离开的时候,我问经纪人说:“我见冲野小姐屋内的用具很多都是备的双份的,有人经常到她家吗?”
经纪人一愣,很快回应道:“她那么忙,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应付其他事情呢?独自一个人在家难免会有客人,准备多一份用具应该不奇怪吧?我也是一个人住,买餐具的时候,通常也是一套双份的,偶尔懒得洗碗还可以换着用。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他这么解释,我就通了。
“因为我一个人住,东西都是一人份的。见到冲野小姐的情况,所以难免自我代入情境后,有点不理解罢了。”
山岸荣理解地笑了笑。
“山岸先生就不送了。”我摆了摆手,说道,“我们下次还有见面的机会。对了,下次我买点东西过来吧。”
“不用客气。”
“要的。”
我一定会买的。
坐在目暮警官的车子上后,一直不发言的萩原研二说道:“山岸荣心里有鬼,恐怕在冲野洋子的案子上都占着很大的分量。你说,他会不会精神控制了冲野洋子?”
“对,他心里确实有鬼。我最后小小地试了他一下,就能激起他那么大的反应,实在可疑。目暮警官,您也这么看,对吗?”
抬头看向目暮警官等待他的看法时,我发现他正震惊地看着我们,整张表情写着「我们是在同一个现场吗」。
但身为长官的气度和风度,目暮警官很快接了下去,说道:“那我们要调查经纪人吗?”
萩原:“应该要吧。”
我:“暂时不用吧。”
我们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话音还没有落,因为这截然相反的答案,我和萩原研二下意识地看向彼此。其实有无都无所谓,目前我有意识想带着萩原研二往犯罪侧写方面走,所以打算以他的思路为主,我才刚打算改我的回答,萩原研二便对我笑了笑,瞳光澄澈。
“和老师,好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不,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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