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澄从梁川怀里挣脱,不回头地逃入办公楼。

她无心工作,脑海中时时响起他真切的告白,心墙的砖承受着温柔有力的撞击。戚澄不敢想,下一次的二人独处,他和她将被命运引向何方。

可是,这一忙就是好一阵子国潮特攻队的出差越来越密集,戚澄随团队一起天南海北地飞去各个博物馆,去参观、拜访。第一次坐飞机的她在飞机冲上云霄的一刹那,想起梁川对她描述的初飞行的感受。

他是那样的悔恨与自责,戚澄觉得心疼。二十四岁的她和七岁的他相比,多出来也只有一点点对安全的惶恐而已。

飞行时,周森坐在戚澄的旁边他长叹一口气说:“这是最好的日子也是最坏的日子。”

“什么意思?”戚澄扭头看向他。

“等你接触到那些地方大户,你就会知道咱们海州的商务人士是多么有涵养,有风度。”周森冲戚澄抬抬眉毛,又问,“你酒量怎么样?”

“我不行。”

“你不行?”周森不相信,他说,“你们女孩子说不行就是没醉过,就是无量,是千杯不倒。”

“不是,我真不行。”

“你要是不能喝,嘉林总不可能带你出来。当然,你漂亮得能装门面,可是,那才更危险啊。我等着见识了。万一我被灌醉,你可一定要出手相助啊,看在同期管培的份上拜托了。”

周森的话让戚澄无比紧张。乃至于后来每当会晤结束当地的商业大拿开始张罗饭局时她就手心冒汗。

可是,每一次,王嘉林都以“会议记录亟待整理发出”为理由,“剥夺”她参与饭局的机会,在同事们“享受”山珍海味的时候,她只能窝在酒店吃盒饭。戚澄感激王嘉林的“照顾”,她很享受躲掉饭局,一个人吃盒饭干活的轻松惬意。

每到一个新的城市,戚澄都会拍一张她眼里的最美的风景发给梁川。红墙碧瓦、梧桐细雨、绵延山川、临江阁楼……她说:“以前在林镇的时候,每天都梦想着走出去。去到海州,就梦想着再也不离开。心和视野一样狭窄,根本不知道天地之大,到处都很美。”

不停歇地出差,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地换地方,戚澄收获了很多,与此同时也失去了一些。

比如,她错过了去陪姜妍看婚居也错过了那一套她很喜欢的民宿楼里的倒数第二小的房间。倘若她要搬出去就得在差旅的缝隙里继续找心仪的落脚地。倘若……这样想着的时候,戚澄会为自己用了“倘若”这个词而害羞。

等国潮大分队回到海州时,盛夏已经彻底过去了,夏季漫长的海州在清晨与傍晚隐隐地添了些许秋的凉意。

一下飞机,年轻人们就开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所有人都默认着差旅的结束是休假的开始,戚澄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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