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

只不过中途呈安醒过一次。

鼻尖是少女独有的体香。

透过少女的脖颈,可以看到玻璃外面的景色。

雪花划破橙红色路灯画出的界限,丝丝缕缕落下。

在风的吹拂之下,毫无任何的轨迹之言,只有凌乱与稀碎。

侧过头是可以感受到少女鼻尖喷出炙热的呼吸。

起起伏伏的胸膛时不时会顶着呈安。

并不感觉到坚硬,反而更加的柔软。

就好像是几团被束缚住的水波一般,轻轻的靠岸而后轻轻的离去。

世界此刻寂静万分。

没有半分嘈杂。

只有皮肤和被子摩擦产生的沙沙声。

好温暖的。

呈安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再一次的进入了梦乡。

“苏苏姐。”

呈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苏笙正抱着他,眼睛盯着天花板,他轻轻喊了一声。

“早呀。”

苏笙侧过头来,眼睛弯沉月牙状。

“晚上睡得舒服吗?”

“前所未有的安稳。”

“你还会说前所未有吗?”

苏笙发现呈安的词汇量确实很大。

很大程度的运用成语。

这不是个五岁孩子该有的词汇量。

因为很多时候,他们形容事物只是会用这个,那个等等。

不过想到安弟弟能够雕出那么好看的东西出来,词汇量也自然是丰富的啦。

天才嘛~

洒洒水啦。

苏笙又侧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

外头的雪还在下。

“安弟弟。”

“嗯?”

“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呀。”

苏笙忽然紧紧的抱住了他。

而后她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对不起。”

她只是丧父。

但是呈安……

“我想可能和我们做梦是一样的吧。”

呈安拍了拍苏笙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也仰面躺下,就在苏笙的旁边。

“做梦?”

“嗯,就像是一场梦。”

呈安的声音很轻,也很糯:“书上说。我是看到书上说的。”

虽然苏苏也不知道呈安为什么要一直强调书上说的,但是眼下她也没有任何的心思去追究到底是谁说的。

就想听呈安说下去。

“万丈高空是做梦,猛然坠落便是人间。”

“所以人死去的时候,也是猛然的坠落。

然后就……醒过来了。”

博尔赫斯说过,死了,就像是水消失在水里。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那些本该斩断却没有斩断的纽带。

这种纽带往往是亲情或者是爱情。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人都是喜欢居于现状,喜欢永恒。

只不过他们往往都是浮游,刹那一瞬之间,便是湮灭了一切。

侥幸苟活,便是独自一个面对着满天星辰。

于是他们会想念和自己一起看星辰的那个人。

可是,这般大趋势面前,没有人阻挡,也没有人能够阻挡。

全都是可悲的被裹挟着往前走。

不想走也得走。

时间并不是会治愈一切。

或者说人生来的主旋律就是悲伤。

有些乐观者以悲伤作为内核创造出了欢乐。

而有些则是以悲伤为笔墨。

写出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等等。

呈安收回了思绪,他可以感觉到周围泛起的悲伤。

苏笙现在这个状态很危险。

如果情绪一直得不到宣泄的话,那么会憋出毛病的。

呈安主动抱住了苏笙。

“我想更多是,去记住,而不是留念。”

呈安说道:

“我们无法改变,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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