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衣柜前的徐一言,手还停放在准备拿出来的那件外套上,一动不动,动作仿佛是停滞了般的。

片刻。

突然笑了。

笑出了声音。

是吧,上天还是给了我机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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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一言在记事之前是在江南水乡生活的,后来随家搬到了北京,在北京长大。在北京生活了十几年,依旧是没有学到北京人的这一口正宗的京片子,依旧是脱不掉外地人的影子。

拎着东西,从学校坐公交回了家。

老城区,还没拆迁改造,这一片都是老房子,住着的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她从小是在这里长大的,从咿呀学语到亭亭玉立,一直没有离开过。

老旧小区的三楼东边这一户是她家,从包里找出钥匙开了门,进门后将钥匙放在玄关,换好鞋后进了家。

家里干净整洁,爷爷有洁癖,家里总是打扫得很干净。不大的阳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盆栽,嫩绿色的,生机勃勃,爷爷喜欢各种绿色植物,喜欢种花。

阳台上摆放着一张不大的矮桌,桌子上是一副还未下完的象棋。

好奇走过去看了一眼,小时候被爷爷带着学过象棋,是能看懂的,看着这个局面,双方应该陷入了僵局。

“下一步怎么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苍老慈祥的声音。

“我才疏学浅,哪里知道应该下哪里。”转过身子便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是看着她的眼神中,却是明亮无比,身体也不似其他老人的佝偻,即使是历尽千帆,也依旧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子。

“我给您带了您最喜欢的桂花酥。”将手中拎着的点心在老人的面前扬了扬,似是邀功般的。

“怎么突然想起回家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老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小姑娘拆开点心的包装,眼神中带着些笑意。

“好久没回家了,想您了呗。”

“臭丫头还知道想我?”说着敲了敲茶几,“先去书房里给你爸妈上个香。”

拆着点心包装的手突然顿了顿,“好。”

徐一言的爸妈是在她十岁的时候去世的。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记事了。当年发生的很多事情她虽然已经记忆模糊了,但是该记得的还是记得。即使是忘记了,后来那些牛鬼蛇神,那些闲言碎语,也让她记住了,铭记在心。

当年她父亲出现了工作上的失误,草草入狱,检察院该查封的查封,该处罚的处罚,最后只剩下了现在的这个老房子,以及并不算多的存款。

自尊心极强的父亲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在狱中自|杀。父亲自|杀的消息传出来的第三日,母亲于家中自尽。

一辈子恩爱的夫妻,无论去哪里,都是要在一起。

最后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

孤苦伶仃,相依为命。

人已死,很多事情好像都不需要追究了,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没有人在乎。

老人带着孩子安静地生活,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就像是烟一样,随风飘散了。

看着照片中的这对儿夫妻,男人英俊,女人貌美,相配极了。

对于儿时与父母在一起的那些记忆,她已经记不清了,隐约有些记忆,也早已模糊。每每见他们,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无话可说。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爷爷无奈的叹气声。

简单地上过香之后,便走出房间。

中午陪着老人吃了个午饭之后,便离开了家。

午后的阳光明媚,她没乘车,缓慢的步行,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阳光强烈的让她无法直视。仿佛此时此刻心中稍微想一些什么事情,都会被看透。

自嘲般的轻笑一声。

站在阳光下,从包中拿出了手机,找到了列表中的一个人。

名字是简单的一个字:霍。

头像是一颗树。

关于怎么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这件事,她也觉得是莫名奇妙,只是那天晚上他们将她送学校的时候,陆谦提议交换联系方式,如此而已。没想到,就只不过是陆谦的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不知究竟是想要找回她遗失的手链,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点开了他的头像。

手指在屏幕上打下了一行字,每打出一个字,手指都微微地颤抖着,很沉重,又很紧张,就好像是他本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似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紧张又心虚。

“你看见我的手链了吗?”

毫无厘头的一句话,徐一言并不知道当他看见了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能够看懂,只是这样发了。

等到他的回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刚刚拉完一首曲子。收好琴,拿起手机便看见了他的回复。

“珍珠手链?”

“在我这里。”

“那条手链对我很重要,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拿。”几乎是不加停顿的,徐一言这样回复。

本以为又会是很久之后才会得到回复,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很快回了她:

“明天早上,我下了班去你们学校送给你。”

“好。”

任何事物的发展,不过是你进一步,我进一步;我退一步,你进一步;亦或者是我进一步,你退一步。

你来我往,来来往往。

你看,这样我们之间就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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