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窗,晏宁鲤鱼打挺起身,昨夜的梦很荒唐,她难得有了起床气,不想做饭。

晏宁打算随便应付一下。

没想到他三个徒弟更随便。

大头不在,二狗失踪,三丫没起。

这也算是一大奇观。

晏宁终于体会到空巢老人的心酸,她热了些牛乳端到小徒弟房门口,正欲敲门时,谢寒洲回来了。

他昨夜晚膳时就不在,去了小重山给狗子洗澡,又挑灯找了一夜,才在他舅舅的寝殿前找到未谢的梨花,想来是阵眼所在。

谢琊的寝殿不能称之为寝殿,更像是工作室,摆满了他钻研捣鼓的阵法图纸和新型法器,用谢寒洲的说法就是,谢琊的闭关如同进厂,他天天在里面拧螺丝。

少年把新折的梨花连着瓷瓶一起塞进芥子囊,这才披着晨霜赶回来,但神奇的是,二师弟阎焰竟然没在练他的扫地功。

人呢?

谢寒洲同晏宁面面相觑。

他们正纳闷的时候,竹楼外传来一阵吹拉弹唱之声,夹杂在其中的唢呐尤为尖锐,但不妨碍是喜庆之乐。

谢寒洲立马转身看热闹。

只见山道台阶上,有绯衣弟子抬着几箱聘礼跟在乐队后,气势汹汹,浑然像抢亲的。

谢寒洲暗道一声不好。

穿绯衣偏粉的弟子只可能是晏宁的师叔,展红袖座下的亲传。

要了命了。

那女人不会是想强娶我吧?赶在她的寿辰之前,摆脱大龄未嫁女修的称号。

黑衣少年如临大敌。

晏宁走上前,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回房照照镜子。”

她的大徒弟虽说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但比起二徒弟男女通杀的那种美来说,毫无杀伤力。

自恋也要讲基本法。

谢寒洲耳尖薄红,尴尬笑道:“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我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

晏宁:“昂。”

谢寒洲从芥子囊里掏出几块灵石,递过去道:“你重新说。”

晏宁竖起大拇指:“帅!”

她实在敷衍,因为心思都在那绯衣弟子遥遥传过来的聘书上。

托祖师爷的福,虽然改变不了修真界男尊女卑的千万年传统,但女子若是修为高强,便可以像展红袖这样不讲道理的纳夫。

横竖没人给阎焰撑腰。

谢寒洲却不一样,同样被展红袖盯上,有他舅舅谢琊做靠山,他很安全。

晏宁合上聘书,难怪二徒弟会失踪,他恐怕是听到风声直接跑路了,要么就是藏起来了。

这是晏宁第一次觉得惭愧。

她有本事收人家为徒,却没本事替人家撑腰,阎焰也过分懂事,不让她为难,自己去躲这场祸事。

晏宁忽然想硬气一些。

她知道命只有一条,也一向佛系能苟,但还是当着那群不速之客的面,亲手撕碎了聘书。

风过扬起碎屑,红衣少女拍拍手道:“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她温和的说出了最决绝的话。

知道后果,也不想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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