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紧张时习惯用其他事情来分散注意力,但沈西淮的视线让她很快回神,他手里拿着眼熟的玻璃杯,静安不作他想,他是来还杯子的。

她略站了站,向他走了过去。

静安再次闻到了酒味,熏染的醉意一定程度稀释了沈西淮脸上的漠然,等他开了口,那几分漠然又彻底被温和替代。

“刚下班?”他直接略过了称呼。

“没,刚跟朋友吃完饭回来。”

静安被他身上浅淡的味道牵缠,不知怎么就将郑暮潇模糊成了代词。这两位不至于互不待见,但整日被拿来反复比较,郑暮潇每每提起沈西淮情绪都很复杂,沈西淮大概也不太愿意听见他的名字。

他微点了下头,“杯子还你,柠檬水很管用。”

一个玻璃杯可还可不还,他特意跑一趟,静安也接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他手指的温度,静安脑袋有些空白,不知该怎么将对话进行下去,心跳也因为无措越来越快。

“那…我先上去了。”

头顶月亮露出一点清光,静安攥紧杯子转身往前,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如打鼓般的心跳。

她步子不快,随即忽地一顿,回头看见沈西淮仍站在那儿,他目光恰好也落在她身上,两道视线一交织,静安提高音量:“你赶时间么?我给你煮醒酒汤吧。”

他似乎愣了一下,静安也跟着呼吸一滞,随即就见他朝她走了过来。刚才她走得仓促,说了不过三两句话,实在很不礼貌,即便不请他喝醒酒汤,她也该再说点什么。

沈西淮很高,肩膀宽阔,随着他走近,静安也渐渐抬高视线,微仰起头。

“你好像喝了很多。”她声音低下去。

沈西淮站在她身前,低头看她,“嗯,方便么?”

他声音很轻,像在她心上挠了两下。

“方便,你要不要跟司机说一声?”

“不用,走吧。”

静安住的复式公寓,不大,木质地板上铺了宜家的地毯,静安喜欢坐在上面一遍又一遍看早期的无声喜剧电影,地毯上散落几本书,她迅速收好摞在旁边。

“你先坐会儿,”她回身看他,狭窄的玄关在他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局促,“进来吧,架子上有饼干,你要是饿了可以吃。”

说完一顿,“晚上吃过东西么?”

沈西淮走进来,“没事,不怎么饿。”

静安一时语塞,刚才一路上她多次想开口,都被沈西淮的沉默硬生生止住。他不说话时周身散发着很强的气场,即便新闻里的他健谈又随和,但静安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疏离感,又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始终没有释放出来。

见他坐下,静安钻进厨房。鉴于时间跟材料有限,她只能煮沆瀣浆,这名字听起来稀奇,原材料不过是甘蔗跟夏季萝卜,切块煮烂就好。

甘蔗解酒,萝卜消食,为了发挥萝卜的作用,静安在煮汤的同时,准备给沈西淮做一碗周陶宜喜欢的雪蟹拌面。周陶宜习惯再往里头拌海胆,有话说,你吃什么,你就是什么。冰箱里有爷爷奶奶送来的海胆黄,静安不知道沈西淮是不是海胆。

她甫一回头,见沈西淮出现在厨房口,头顶几乎擦过门框,视线淡淡落过来。

静安呼吸一滞,下意识以为他有急事要走,却听他问:“要不要帮忙?”

“不用,你吃海胆么?”

“可以。”

厨房偏窄,沈西淮一进来,静安本能地往旁边让了让。面条已经在煮,热气往外弥漫,静安再次觉得热,她挪开视线,正要伸手,沈西淮似乎看出她想法,先一步打开头顶的柜子,“要拿什么?”

两人挨得极近,动作间胳膊蹭着胳膊,他声音经过氤氲的水汽传到耳朵里,像茫茫海面上逐渐清晰的船,静安脑袋一空,抬头时只觉沈西淮那张脸不太真切。

其实在静安的审美里,她更喜欢郑暮潇那样清新阳光的长相,虽然他本人跟气质不太相符。而沈西淮算不上特别好看,网友称他长了一张冷清禁欲脸,看起来十分薄情,静安想到的词却是“干净”,或许是因为他举手投足间潇洒不羁,从不拖泥带水,加上他很会穿衣服,无论是日系还是英伦复古,身上也透露着爽利感。

静安隐约感受到他的呼吸,努力找回些神思,略一沉吟,那张脸却忽地逼近,还没来得及避开,只听头顶柜门“嘭”一声弹回去,沈西淮的吻便铺天盖地落了过来。

他舌尖的红酒味有些烈,带着清淡的香气,身上干净的味道也一并笼罩下来。静安在混沌中意识到,沈西淮大概醉得不轻,他掌心按在她颈后,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动作算不上粗暴,却带有不容拒绝的力量感,而静安也在不断勾缠的唇舌间本能地攀住沈西淮的肩,彻底忘记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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