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地看着突然卡壳的少年,过近的距离让我能轻易看到他比一般男性更纤长的睫毛,还有火速在耳朵上扩散开的红晕以及一丝若隐若无的幽香。

嗯?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有什么不对——

我猝不及防被甚尔狠狠推了一把。

我:“???”

“你突然干什么?!”我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十分不满的看着他。

可恶,这不还是在嫌弃我吗?干什么啊,就这么看不起把最后一分钱都输掉的大人吗?!说不定你将来还不如我呢!!

“……没什么。”甚尔的视线飘忽了一下,掏出钱包扔到了我怀里,“去吃饭吧,我饿了。”

我:“!!!”

我瞬间忘掉了他推我的事,感动的一把揽住他:“甚尔!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真是个超级大好人啊!!”

“啊、喂……”甚尔在我怀里不自在的挣扎起来,但只是几下就放弃了。

他自以为不着痕迹看了看我,又很快收回视线,没好气道:“你在想什么?我又不是把钱全都给你,吃完饭要还给我的。”

啊这。

我的一腔感动瞬间冷却下来,面无表情的推开了他:“哦。”

甚尔被我的变脸速度一噎,反应过来后立刻气笑了:“你——刚刚是谁说要照顾未成年的?!”

“啊咧?刚才有人说过这种话吗?”

我熟练的开始装傻糊弄人,甚至还想转移话题:“对了,我记得这附近有家很不错的家庭餐馆来着,不如我们去那里吃饭?”

“你这混蛋……”甚尔咬牙切齿的看着我,然而就在我以为他会抢回自己的钱包时,他却冷不丁说道:“你看起来对外面很熟悉。”

?他在说什么废话?

我有些奇怪的看向他:“那当然,我可是从小在普通人的家庭长大的,怎么可能对这些不熟悉?”

“呵……就是这一点最让我奇怪啊。”甚尔眯了眯眼睛,双手抱臂犀利的看着我,声音微低,“瑛二,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想不开为禅院卖命?”

我微微一顿。

甚尔只有在很认真的时候才会叫我的名字。

一般情况下,他总是不可爱的摆着张小混混一样痞里痞气的脸,懒洋洋的叫我“喂”。

注意到这一点的我轻轻勾唇,露出了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我在禅院家是做什么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烧衣服的时候可没有避讳你呢。”

“啧……你觉得那种狗屁理由能糊弄得住我?”

甚尔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有些烦躁的咋了下舌。

“直毘人那个老家伙上任的时候力排众议,执意要雇佣你一个外姓人当他的贴身护卫,之后又让你担任直哉的老师……”

“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你的实力到底如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区区护卫和一个三岁小鬼的老师,和你的能力根本不相称,你也不可能是为了直毘人才留下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嗯……也许是这样没错。”

我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脸诚恳的说:“但他给的钱很到位啊。”

甚尔看起来像是被我噎了一下:“你说什么……钱?”

“是啊,钱。”我耿直的点点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妹妹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

“她刚出生的时候,我家恰好欠了很多钱,更糟的是,那时候我的父母还因为意外死掉了。还在上学的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段时间甚至连奶粉都买不起。”

“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直毘人找到了我,说他不仅可以帮我还债,还愿意承担我妹妹所有的教育费用。”

“而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做他的护卫。”

“……你答应了?”甚尔声音干涩的问我。

“我答应了。”

我的声音沉静下来。

“在那之后,他就带我进入了咒术界,陪我训练,帮我开发我的术式,作为担保人让我一路升上特别一级咒术师,从不限制我在外面接私活,还给了我这把价值七亿的特级咒具。”

我敲了敲腰间被我起名为【罪】的太刀,朝甚尔轻轻微笑了一下。

“或许你会说,直毘人想要的只是我的才能……嗯,或者身体?但对我来说,那都无所谓。”

“——因为他对我有恩,甚尔。”

“为了偿还这份恩情,哪怕禅院家再怎么恶心,我也会继续留在这里,直到直毘人不再需要我。——你明白了吗?”

“……”

甚尔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脸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

“……但你明明说过自己什么都不在意。”

他有些倔强的这样说着,像个不肯服输的小孩。

我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天才,直觉真够敏锐的。

没错,我这番讲述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我隐瞒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

禅院直毘人对我施加的这些“恩情”,全都是因为他想要得到我。

我确实因为便宜父母突然死亡而过了一段手忙脚乱的日子,但也没窘迫到连奶粉都买不起的地步,毕竟日本还是有很多店家愿意给高中生提供打工机会的。

而且我自认自己很能干,再加上身体很棒,所以同时打了好几份工。

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在一次晚归的途中,偶遇了陷入危机的禅院家主候选人——因为标记了自己的alpha突然自杀,又没有随身携带抑制剂的习惯,他陷入了突然而至的热潮期,马上就要被咒灵干掉了。

我救了他,并且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帮助”了他。

在那之后,禅院直毘人就单方面缠上了我,这才有了我对甚尔说的那些事。

嘛,总而言之,我跟直毘人的关系确实是不平等的,只不过与外人想象的不同,更加被动和卑微的那个从来都不是我。

直毘人对我没有恩情,这只是场你情我愿的追逐游戏罢了。

我之所以愿意待在他身边——不,应该说从一开始,我之所以愿意在那天晚上救他,就是因为他让我看到了一种可能——

一种脱离平凡而无聊的日常,通过鲜血与战斗,寻找过去的自己“踪迹”的可能。

啊当然,直毘人的身体也是让我留下的一个重要原因。嗯,大概占了全部原因2%的样子。

而现在,我的周围又出现了与我当初踏入咒术界时极为相似的、脱离“日常”的可能——

六眼神子即将觉醒术式,五条家在寻找可以保护他的咒术师。

我有预感,对现在的我来说,前往五条家已经成为了崭新的、追寻“真正在意之物”的途径。

所以是时候跳槽了,伏黑瑛二!

向着更为刺激美好的生活,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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