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底寒凉如冰。

禅院直毘人对他青涩的杀气毫不在意,自顾自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游刃有余的朝他挥了挥手:

“你要是想去到处说,那就去说好了,反正瑛二不会在乎,而我更不可能因此失去什么,原因就是——”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禅院甚尔,指了指脚下的地面,“在这里,只有‘人’才配说话啊,甚尔。”

说完这句话,家主大人便施施然离开了。

徒留年轻的天与咒缚站在原地,神色模糊的低着头,一点一点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

禅院甚尔进来的时候,我正翘着腿坐在院子里,点着火盆焚烧直毘人留下的衣物。

少年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但我首先注意到的却是满院子的顶级紫苏香。

“你怎么进来了?没关系吗?”

我下意识结了个风遁的印——嗯?风遁是什么?——顿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哦对,家人之间对彼此的信息素自带免疫!”

禅院甚尔用撇嘴的动作当做回答,没精打采的走到我旁边坐下,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没有被搭理的我也不在意——这小子在族里活得超级艰难,心里不痛快到我这里求安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毕竟我是个外族人嘛。

也正因为是个不方便去过问人家隐私的外族人,此刻我才能没心没肺的无视他的黑脸,信口胡扯着话题:“说起来你的性别是什么来着?啊对,你是不是还没分化?”

“……嗯。”甚尔终于肯搭理人了,虽然只是闷闷的用鼻音应了一声。

我抬手rua了一把他的脑袋,笑眯眯道:“以你的年龄也快了,到时候有需要就来找我吧!身为S级beta的瑛二大人我超级稳定又可靠,不管你是什么性别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甚尔微微一顿,带着伤疤的嘴紧紧地抿了一下,接着不知为何别开了视线,垂眸嘟囔道:“这才是真的关心啊……那个连别人有没有分化都不清楚的……”

后面的话我没能听清,遂有些不解的反问:“什么?”

“……没什么。”甚尔沉默了一下,掩饰般的抬手摸了摸脖子,声音微低,“总之,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敢嫌麻烦就杀了你!”

哈哈哈,又出现了,一有人对自己好就马上变得凶巴巴的甚尔。

这种不擅长面对善意的青涩真是可爱。

“不会嫌麻烦的啦,我们好歹是训练场上无数次暴揍与被暴揍的情谊!”

我绝口不提说出来会被少年追杀的心里话,豪气万丈的比出大拇指,可靠的承诺道:“放心,说过会照顾你就一定会照顾你!尽管交给我吧!”

“……啊,行吧。”甚尔的嘴角抽了抽,很是勉强的应了一声,看起来在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无语。

但他一直紧绷的面部线条却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望着我的眼神里有一丝对他人没有的光。

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心里对这样的他有些怜爱。

眼前这个从没有被世界温柔以待过的少年,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一直是孤僻而敏感的。

他用冷漠和麻木伪装着自己,对美好的情感渴望又警惕,眼底深处永远带着一份憎恨着整个世界般的尖锐。

在这个腐朽的家族里,所有人都在因为偏见而轻视他的未来,只有我看出了这孩子身上蕴藏的、在体术上登峰造极的可能性。

……以及隐藏在那之后的巨大危险。

唉,这孩子明明和阿飞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但是这种一不小心就会黑化的紧迫感还真是让人没法对他置之不理啊。

虽然我也不知道阿飞到底是谁。

嘛,不管怎么说,向站在悬崖边的少年伸出手拉他一把,让他不至于滑落到深渊之中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事实也证明这个久经黑暗的孩子确实需要一束光,一朵花——现在的他明显比一开始开朗多了,尤其是跟我在一起时。

……就是我可能比自己想的更有魅力,以至于事情出现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变故。

我瞥了眼此刻的甚尔的表情,在发现他眼底涌动着的、一天比一天强烈的情绪时,忍不住心虚的转移了视线,有些心塞的摸了摸鼻子。

嗯……

大概禅院家的人都比较疯吧?

总不可能因为我是对禅院特攻。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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