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之憋着一口气,还想继续骂。

包厢里,徐珏之先众人一步,站了起来,喝道:“小玉,你给我闭嘴!”

他大踏步走到徐瑾之面前,将人拉进包厢,并用力甩上了门——走廊里已经有人在探头探脑了。

这种事要是让外人看了热闹……他们还要脸。

徐珏之下了点力气捏徐瑾之,直将后者捏得嘶嘶叫,这才冷声道:“脑子清醒了没?”

他靠近徐瑾之,声音压得低低的,近乎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傻?玩个真心话大冒险而已,我们都没当真,你那么上赶着着急干什么?”

徐瑾之冷笑出声,“得了吧,就你们一群应声虫!他们俩今晚上要是真拜堂,搞不好你们就能帮着挂红绸……就你们的话也能信?

“当没当真,我自己有眼睛!我自己会判断!”

徐珏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噎了好半晌,“好!好!好!我们都是应声虫!可他们俩要真的有什么,又关我们什么事?

“玩玩而已,连我们这些人都不往心里去,你又出的哪门子头?!

“妈以前告诉你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跟苏老师要好是一回事,掺和进人家的夫妻关系又是另一回事!你他妈倒是长本事了?”

徐瑾之继续冷笑,“你少拿妈来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得罪人我自己认,没耽误你升官发财!”

兄妹俩低声争论的时间长了些,以至于有人没耐性了。

张勋说话就夹枪带棒的:“徐大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了不起,脾气都敢发到咱们这群人头上了。徐哥,别说霍哥没给你面子,可徐大小姐这样的……不妥吧?”

徐瑾之正在气头上,见有人还敢在那边阴阳怪气,直接就调转火力:“你可他妈拉倒吧。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还充当什么风度翩翩的情圣?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曲清音,连她自己都心知肚明,就你他妈还当自己藏得好好的,还躲在一旁自我感动!

“我每次看见你都要笑掉三斤脂肪。你不知道你都活成A市的笑话了吗?还在这里为别人出头?不知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吗?”

张勋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捏紧了拳头,一副气急了要动手的模样。

身旁一人赶紧拉住了他,“勋子,别冲动,别冲动。”

张勋眼神一扫,除了几个他得叫哥的人,众人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包括曲清音。

很显然,徐瑾之的话不是无的放矢。

这一下,他的心凉了半截。

徐珏之也动了真火了,近乎咆哮道:“小玉!你给我住嘴!去道歉!”

徐瑾之看了看坐在包厢里侧屁股都没动一下的霍启年和曲清音,又看着周围一圈儿正在看着他们的人,点点头:“好啊!”

她也不用徐珏之带,直接走到场中央,翻出一新的酒杯,就近拿起一瓶红酒,咕咚咕咚倒了一杯将满。

她拿起这杯酒,先走近霍启年。

霍启年抬起眼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他没笑,眼神无波无澜,像是夜色下的海面似的,蕴藏着一股磅礴的汹涌。

徐瑾之脑子微微清了一瞬。

她脚步一错,直接就路过霍启年,走向曲清音。

曲清音面色勉强,愤慨和羞恼被大方得体地藏起来,却又没完全藏住,一副被伤了心却还强撑着的模样。

徐瑾之看得心头火起,面上却挤出了笑:“曲姐,在跟您赔礼道歉之前,有件事我真的真的很好奇,实在想不明白,趁这个机会,请教一下曲姐如何?”

曲清音还很能撑得住:“你说。”

徐瑾之道:“曲家好歹也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曲清音面色微变。

徐瑾之面上还是笑着的,“当年曲伯父为了一个小三差点跟曲伯母闹离婚,整个A市谁不知道这段过去。你说你也算是深受小三之害了,该引以为戒才是。

“怎么你长大后,自己却看上了人家的丈夫,知三当三了呢?你说曲伯母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曲清音冷冷道:“瑾之,我念你年纪小,但你说话是要过脑子的,别给徐家招祸!”

她是真生气了。

“哎哟哎哟我好害怕。曲姐,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小人生气。

“我哪敢得罪您啊!您的护花使者可是遍布整个A市的。谁都是您的裙下之臣,我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哪敢跟您硬碰硬啊?

“曲姐,这杯酒我敬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着,徐瑾之将酒杯往前递了几寸,忽然反转。

红色的酒液一下子被倒在了曲清音的肩膀处,四处流淌。

曲清音尖叫一声,站了起来,“你疯了?”

场面乱成一团。

霍启年站起身,一扬手,直接将徐瑾之手里的酒杯夺了过来,往一旁的墙壁上一砸。

啪地一声脆响,整个吵闹的包厢一下子安静下来。

“闹够了没有?”他道。

苏允白就是这时候到的。

徐瑾之的发小替她开的包厢门。她一进门,看见的就是霍启年砸了徐瑾之的酒杯,又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曲清音身上的场景。

控制住场面的霍启年,这一瞬间似有所感,抬起头,看向包厢门的方向。

四目相对半晌,霍启年嘴角扯了扯,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却明晃晃带着讥诮,“苏老师,您可真是贵人事忙啊。”

这一下,像是定了什么基调似的,整个包厢的氛围立刻一变。

苏允白看着围站在沙发周围的一群人,以及人群中格格不入的徐瑾之,心里没来由一紧。

她道:“瑾之,过来。”

徐瑾之眼神微亮,刚想往外走,霍启年脚步往外一抬,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拦住了徐瑾之,却还是看着苏允白,慢条斯理道:“慢着。苏老师,事情都没了就想走,不合适吧?”

一旁的张勋终于从恼羞成怒里回过神来,这会儿像是他自己受了欺负似的,一通冷嘲热讽。

苏允白没能从这些话里提取有效的信息,下意识将眼神投向一旁的季承。

季承用语含蓄,将事情的经过交待了一遍。

骂人?泼酒?

苏允白心里微颤。

她很明白,徐瑾之做的这些,都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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