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白正想着事,没注意脚下,踩到最后一级楼梯时,忽然踉跄了下。

她微微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温暖的气息包围了。

季承很快松开苏允白,“小心脚下。”

苏允白惊魂未定,又觉得有点丢脸,“今天可是麻烦你了。”

“不用说这么客气的话。”季承随苏允白往外走。

临出门前,他又站住了。

他看着苏允白,神色难得有些犹豫,“允白,假如……”

“怎么了?”

季承可是很少这么欲言又止。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喝醉了的人没有理智可言。可能无意识做了什么事,或者说了什么话……

“总之,你别往心里去……”他神色认真。

苏允白以为他是在安慰她刚才的事,笑着应了:“我知道。天太晚了,我就不多留你了,路上小心。”

苏允白站在原地,目送季承出了别墅的大门,这才去厨房调了一杯蜂蜜水,端着上了二楼,开了次卧的门。

屋里只开了一盏浅黄色的床头灯。霍启年就在这样的灯光下无知无觉地睡着。

苏允白站在几步外看他。

睡着时的霍启年没了平日那种过分有侵略感的眼神,五官的优势反倒更容易凸显出来。

他有一张极其清俊的面孔。薄唇,高鼻梁,鼻侧有一点极淡的痣,看起来斯文又矜贵。眼窝深深,眼睫正安静地合着……

再往上,就是微微凸起的眉骨。

苏允白最喜欢的就是霍启年的眉骨,险峻而挺拔,带着一种永不迷茫的力量感。正是有这样的眉骨撑着,他的骨相才那般完美,那种万事不入眼的气质才越发迷人。

苏允白看得入了神。

喝醉了的霍启年让她感觉安全,夜晚又模糊了她一贯维持得很好的分寸感,以至于她心里那种古怪而怦然的念头不自觉就被放大了。

——苏允白没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眉骨。

她才刚靠近霍启年,就在浓郁的酒香味之外,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芳香。

苏允白一顿。

又是这股香水味!

苏允白后来就想起来了,曲清音身上的那股香水味,出自一款小众但十分受推崇的女士香水品牌。其当季新品之一,就是现在这款香型。

它有个很朦胧的名字,叫“清晨薄雾”。

何谓清晨薄雾?其突出的特点就是清新、浅淡。这款香型清新淡雅,不靠近了根本闻不出来,要的是一种仿自然体香的感觉。

换句话说,假如不是曾经亲密接触过,是很难染上这股味道的。

苏允白的眼神微微一转,在霍启年衬衣的胸口处,看到一个淡淡的唇印。

这个位置极其暧昧,就像是有人曾对着他的胸口亲了一下似的。

苏允白看了半晌,垂下眼,轻声一叹。

她将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起身想往外走。

不等离开,手腕处传来一股拉扯力,将她往后一扯。

一阵天旋地转。

苏允白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压在她身上的霍启年,一颗心砰砰砰跳得格外急。

霍启年用一只胳膊轻松压住苏允白,眯着眼睛看她,神色懒洋洋的,“偷看我?好看吗?”

苏允白有点窘迫,还有点恼羞成怒:“你没醉?”

霍启年稍稍起开了些,哼笑道:“醉?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他说着,眉梢上扬,整个人透着一股洋洋得意之感,似乎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似的。

苏允白挣了挣,想起身,霍启年却不让。

他压着苏允白,一只手指放在唇前,“嘘。别动。”

等确认苏允白真的不动后,他空出另一只手,拿起床头的蜂蜜水,一边盯着苏允白一边喝。

他喝得有点急,或者说,故意急。

浅色的水渍从他唇沿往下落,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再加上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莫名就有股无法无天的恣意感。

苏允白的心微微发沉。

她很肯定,霍启年喝醉了——如果不是喝醉,他的表演痕迹不会这么重的。

霍启年喝完了一杯蜂蜜水,将杯子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按,而后微微舔了下唇,回味道:“甜的。”

苏允白又挣了挣。

霍启年俯下身,紧紧盯着苏允白,眼神里有种莫名的光,“想尝尝吗?”

刻意压低的声音,听得苏允白头皮发麻。

她深吸口气,尽量放平口吻:“启年,我是谁?”

你还认得我吗?

或者,你把我当成了谁?

霍启年神秘一笑,神色竟然显得有些调皮,“嘘,别说话。”

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苏允白再是觉得荒谬,这会儿也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霍启年却忽然停住了。

他的鼻尖几乎碰上了苏允白的,潋滟的桃花眼里闪着得意的光:“我赢了!你喜欢我,我看出来了!”

这么宣布完以后,他离苏允白稍微远了些,却还是不肯让她起来,只胡乱地把她圈在怀里,还拍了拍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一只宠物。

苏允白躺在霍启年怀里,后知后觉地想:“清晨薄雾”……似乎还是太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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