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的脸色不太妙啊。”

被同级生这么说了,还依然沉浸在思绪里的你敷衍地说着是嘛,然后出神喃喃:

“难不成没有吗……”

“你在说什么?”

“赤司君的弱点,难不成没有吗?”你脱口而出,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打岔把话题引开。

没想到对方临走前丢下了一句:

“赤司君的弱点我不知道,但是他的软肋难道不是你吗?”

你的脸色顿时就微妙了起来。

你去抓了个后辈问话:

“有关赤司君……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传言呢?”

后辈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了片刻,才慢半拍地摇头。

他费劲地回想,实在是想不到什么特殊的消息,便问:“前辈,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这个倒是没有发生。”

“是嘛,我还以为又有什么不好的谣言呢。”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顿时冷汗涔涔,“那个,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你绽放开灿烂的笑容,替他整理了下歪掉的领带和松散的衣扣,柔声说:“吉田君,不要着急。午休的时间还很长,可以慢慢说清楚。”

吉田踩着午休结束的铃声从你手下落荒而逃。

总的来说就是之前你向赤司君低头投诚的时候,二年级的学生里有很不满的人。虽然奉行强者为尊、以下克上的人逐渐变多,新生和大部分老生都被赤司君的作风笼络在身边。但是怎么说呢,这世界上还是有除了年龄一无是处的人存在。社会上把论资排辈奉为圭臬的老头可是大有人在。

因为不知不觉里二年级生隐隐约约有将你当做领头的趋势,万万没想到新生里杀出一批黑马,而且还是在入学前就优秀到饱受议论的赤司征十郎。原本憋着一口气对你低头隐忍的那些人,实在是坐不住了。按资排辈可是惯例的传统。别说这样嚣张的下克上了,就算是低年级的女生觊觎高年级的前辈都可能会被叫到体育馆后面去教训。

说到这里,是不是应该嘱托风纪委员加强一下对学校无人区的巡逻。免得有学生被不良团队带过去欺凌……

只是因为你没有符合他们想法去对抗赤司,就反过来对你产生了仇恨的心理。叫嚣着“都是软弱的藤和不好”,要集合起来对你实行制裁。

……人类果然无论在什么年纪都很难理解。

为什么要花费纳税人的钱和宝贵的警力资源来保证这种白痴高中生的安全,也是快要成年的大孩子了是时候接受社会的铁拳重击了吧。

“那帮家伙是有多无能,才对欺负后辈抱有如此浓厚的兴趣啊。就没有其他的事情释放精力吗?”你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除了年纪简直一无是处。”

只不过制裁你也是需要勇气的,毕竟是当初作为下一任生徒会长被培养的人,你还是余威犹在。当初笑眯眯地和橄榄球社团一众肌肉男对峙的场景还令人记忆犹新。于是他们只能偷偷在一年级新生里散播一些不太好的流言。虽然对你来说无伤大雅,不过赤司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之后找到了幕后主使给予警告。顺带一提由于你的行为方针较为温和,新生里辣妹系的女孩子们比其他嘴上歆羡地说着“对手是藤和前辈毫无胜算”的普通女生们要跃跃欲试,说是“比起无害小动物系的藤和前辈,说不定主动进攻的肉食系赢面更大一点”,毕竟赤司是篮球社团的。一度让从后辈那里听八卦的你目瞪口呆,感叹现在学校的教学这么宽松了吗。明明以前你穿着洛山的制服在车站听见后面几个外校男生有些犹豫地商量着“洛山的制服……”“那所高偏差值的名校啊”“那所学校都是专心念书的书呆子啦”“不会成功的别去了”。

“说到底我只是个温和无害的女孩子吧。为什么产生那种疯狂的想法?”你忍不住对黛千寻吐槽。

“温和无害的女孩子不会把订书机变成凶器。”他回答。

你悻悻地放下了拿着把玩的订书机。

这玩意儿钉在人手背、手臂上一次两个血孔,简单轻便,委实好用得很。

所以现在问题不仅没有解决还增加了。

一个是赤司的弱点,这似乎是个彻彻底底的伪命题。

还有一个,即赤司软肋是你的传言。只不过是出于尊敬前辈的动机维护了你一次,是为什么会演变成众人那样的脑补。

你是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赤司是何等态度,才让所有人噤若寒蝉。处理得干脆果决,甚至胜于以往任何一次。

像是无声地向众人划下禁止线。

“唯独藤和前辈不能受到一点伤害”、“随便你们怎么闹,都不准牵扯到藤和前辈”等等这些就差写在脸上了。

热爱活用文具的你曾经笑眯眯对着不良少年的小臂狠敲下订书机,而他是连圆规的针尖快要扎到眼球都岿然不动,反而用圆珠笔狠狠扎进对方的手背。

确实有人在见关于你的谣言平息后心生不满,叫来几个同伴,准备一起去寻放学后时常会留校的你麻烦。

据后辈说,当时得到消息的赤司也没什么神情变化,只是丢下了指间的棋子,瞥见旁边躺着一只圆珠笔便信手拿起往外走去。

等到任课老师发现无人的教室里发生了冲突慌忙赶过来,只见被几个男生围堵在中间的赤司正抱肘,冷眼低眉瞧着跪在地上抱着自己手臂痛哭流涕的男生。对方的左手手背上插着只细细的圆珠笔,深深嵌进了骨头缝隙里,令人难以置信是怎么扎进去的。

旁边的几个同伙或是神情惶惑,或是表情空白,皆是一副被震傻了的模样。

而赤司只是弯下腰,隔着衣袖拾起掉落在地的圆规,放在了老师的手中,说了一句“xx君方才似乎想用这个刺中我的眼睛”,便擦肩而过离去了。

整件事情的解决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甚至没有丝毫影响到后面的篮球部训练。只不过除了始作俑者的那几个男生,几个知情者都被赤司要求守口如瓶。当然那几个男生也是没有胆子再出现在你附近了。

想起此事,你心情复杂,五味杂陈,转头看向窗外。赤司正在耐心教导佑树三步上篮的步骤。

“…是篮球吧。”你若有所思,“虽然他对事事都是力求最好的态度,但是唯独碰上篮球就有种奇怪的执着,不肯轻易罢休。”

所谓的弱点是能撼动到一个人的心灵。

篮球,这一点在旁人眼中赤司最出众夺目的优点,似乎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赤司从来没有在篮球上输过,本人也相当严格。

一军的队员一旦输了比赛,哪怕是练习赛都会被降级去二军。

“如果在篮球上输了,赤司君会崩溃吗?”你自顾自地托腮苦恼起来,“哎呀,可是要让他输太困难啦……”

赤司有输掉过的时候吗?

好像连功课都是看一遍就学会的怪物。

他就算是体育课的躲避球游戏也会成为最后一个站着的人。

你回想起偶然间看到的那场高一两个班级的体育课,额角挂下一滴冷汗。满场乱飞的躲避球和连连惨叫,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端着球闲庭信步走过白线的居然是赤司。似乎是发现了二楼窗边目瞪口呆的你,他还有心情朝你挥了挥手臂,红色发梢在阳光映照下灿烂无比。那洁白的运动上衣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沾染到,与之相对的则是脚下横七竖八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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