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靠在芙蓉双鲤的引枕上,他才恍惚觉得自己仿佛忘了什么事。

刚下学的夏元淳看着告假不见人影的座位,脸色愈发冷沉。

沈长龄是与他一道离开的,见他眉骨始终压着,道:“元淳兄因何郁郁?”

夏元淳瞥了一眼沈长龄,只道了句“无事。”

沈长龄挑眉,“那何以堂上多次转头顾盼?”

还都朝着后排的方向。

夏元淳停下步子看他,目中卷着凛凛墨色,“长龄世子逾距了。”

沈长龄“啧”了一声,顾念两人交情没再接着问下去。

只是闲时或也忍不住想起别笙一袭红裙委地的模样,彼时青丝旖旎,明眸流波。

一个男子,怎能有那样的娇态?

委实……轻薄。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府门前停下。

想到两日未见的父亲母亲,别笙忍不住催十九动作快一些。

十九嘴上应着,实际上还是以他舒服为主。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慢吞吞的走到前院,守在书房外的连重见是别笙来了,直接将人领了进去。

进门之后,别笙照例请安,“儿子拜见父亲。”

别父见人一瘸一拐的进来,再淡然的面色也维持不住了,他忙传唤连重搬椅子过来,问他可有传过医官?

别笙看着别父脸上遮不住的担忧,心中一暖,主动解释道:“父亲,我的腿是走路时摔了一下,不怎么严重的。”

别父心下松了松,嘴上道:“还是要请大夫来看看,不然叫你母亲看见你这样子,怕又是数不完的念叨。”

别笙受不住他的啰嗦,连忙应下。

等腿伤之事告一段落,别父在书案后面沉默了一会儿,颤巍巍的烛火映在脸上,多了点端肃的意味。

许久后才道:“日后若叫你不再去学宫了,你可愿意?”

别笙听到这个消息,蓦然一惊,“父亲?”

别父坐在椅子上,面上少见的冷,幽林中的深涧一般,透着刺骨的凉。

一想到从谢无纶处听得的话,心中实在不能说不后悔、不痛心,眼前站着的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只希望他一生平平安安,不求近处鲜花着锦 ,只求日后安宁太平。

可再想为别笙寻一条后路,也不愿自己的孩子在宫中受辱,“为父的先生是当年科举时的座师,早已桃李满天下,其中一位师兄因官场倾轧,终身不仕,辞官后举办了书院,就在距京都不远的离杭,你可愿去?”

他虽然是这样问,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人送走。

这样突然,别笙哪里能做出决定,他抬目看着别父,想到前天泮宫中发生的事,对别父此举用意隐约猜到一些,“父亲,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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