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袖子,扬长而去看起来真是帅气极了,零云并非对诺德和店主有什么意见,对成为卢秀的老鼠也自无不可,他只是觉得一摔桌子,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很有意思。
他走出店铺,全然不知所处,身上一分钱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宾馆。他还穿着监狱里的衣服,当然不是一开始换上的病号服,也不是囚服。在他离开监狱的时候,好心的狱卒给了他一套衣服。
考虑到卢秀的天气情况,这套衣服理所应当的颇为厚重,所以那条孤零零悬挂在身侧的空荡荡的右手的袖子才如此显眼。早上吃的饱腹感极强的黑面包经过了一上午的消耗后,胃里重新传来的强烈的饥饿感。前一天完全没吃的饥饿报复性的汹涌而来,一瞬间让胃产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饥饿所致的痉挛。
人的感觉在很多时候都并不怎么可靠,至少在这个时候,零云并不能分辨出饿肚子和疼痛的区别。他悲催的想到,就算这个城市不会严明的排查身份,也不会将异乡人直接当作奴隶对待,他的处境依旧是不怎么乐观。正如诺德所说,他们这种人的宿命就是作为恶魔猎人。
零云扶着墙。路过的人见怪不怪的走过,他们分不清是饥饿,还是喝血鸡尾酒上头,让这个年轻人踉踉跄跄。这座城市里的人都出奇的冷漠,他们行色匆匆的前往地下的蒸汽车站,在路边等待着马车到来,盘算着工厂里的生意,无人在乎他一眼。
零云突然想到,自己在这里昏倒死去,也无人所知,也无人在乎。不,不是这样的,心底有一个声音悄悄说到。他摸了摸温度异常高于体温的左眼,忽然哑然一笑,强撑着向前走去。
他眼前发黑,确切的说,视野昏昏沉沉,上下都像是出了问题的显示器一样,有着不断闪过的黑点。于是眼前的路也不怎么看得清了,城市成了一座纵横交错的迷宫。
零云以前看书的时候,看过在迷宫里面应该怎么做。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走到一个地方就做上足够显眼的标记,记录下曾经走过的路,以免重蹈覆辙。
但问题是,书中所指的迷宫一般是景观一致的森林,举的例子,也是让人用小刀在树皮上刻下记号。或者没有小刀的话,就把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吐出来,扯下一块粘在树上。零云没有小刀,口袋里也没有口香糖。相比起不能咽下去的口香糖,他更喜欢薄荷糖这种东西。城市更不是树林,每座建筑上到处都是各种人留下的分辨不清的斑驳痕迹。
当然,书中还贴心的补充了另一个方法:如果没有任何道具的话,处在迷宫中,那就用手贴墙,一路沿着这一面墙走。这种方法实行起来也有一定难度,零云现在身体右侧靠墙,而偏偏他没有右手。
那要不要换个方向,零云决定还是算了,如果换个方向用左手贴墙的话,这不就是走回去了吗?和所有失去肢体的人一样,零云有时也会感觉不存在的右臂隐隐作痛。既然痛觉存在“幻肢痛”的说法,此刻,零云决定,姑且当作是右手扶墙吧。
肩膀带着全身大部分的体重侧靠在粗糙的墙面上,好在衣服足够厚实,起到了手套一样的作用,让零云以这样的方式前进不至于使肩膀根部被弄得血肉模糊。忽然,他停下了脚步,从对面传来的食物的香味像勾魂使者一样,让他挪动不了分毫。
他抬头眼巴巴看向对面那家餐馆。工工整整挂在上面的招牌,用哥特式字体写着“凯罗连珂”的店名。门前挂着营业中的小牌匾,还能看得到里面摆着的几张桌子。
店里似乎没有客人,食物的香气越发清晰,零云甚至可以确定是面传来的味道。不管是挂面,拌面,烩面,炒面还是刀削面,意大利面,他只想吃上一口。
“谢谢。”他放下叉子,喝了抿了一口滚烫的咖啡,对面前的老人说道。
热油倒在番茄意面上,激起肉沫的香味,与香葱混杂在一起。哪怕可能是现在处于饿的走不动路的状态,而对食物有着不自觉的美化,零云也觉得这真是好吃极了。
总算是活过来了,他才有力气大量眼前带着眼镜的老人。老人头发和鬓角全白,没有一点杂色。他笑吟吟地看着狼吞虎咽的零云,久违的,这让零云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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