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照例是由陆青庭驾车送陆梧前往惠山书院。

雨虽然停了,但路却依旧泥泞难行。

半途遇到一辆车轮坏掉的马车,考生模样的年轻公子与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驭位上满脸着急。

见陆梧的马车远远行来,那年轻公子立马挥手大喊,

“喂,同窗,我家马车坏了,恳请捎带一程!”

陆青庭不敢私自做主,于是询问陆梧意见。

陆梧自然是乐于助人的。

“马车宽敞,就带他们一程吧。”

于是陆青庭驱赶马车靠了过去。

年轻公子带着婢女先与陆青庭道谢,上车后又立即与陆梧道谢,礼节十分周到,让陆梧感觉非常舒服,于是便不再吝惜言辞,与他畅聊起来。

从聊天中得知,年轻公子名叫颜屹川,来自太安郡,是郡守二公子,大小算个衙内,却没有半点衙内“嚣张跋扈,天下不如我父亲者,皆是蝼蚁”的传统艺能,挺好。

……

“实不相瞒,在陆兄停车前,已有三辆马车经过,只是都没回应我们。”

“陆兄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抱怨什么,事实上人家愿意停下捎带我们那是情分,不愿意捎带我们是本分。”

“我们不能认为陌生人多看我们一眼就认定他们有歹意,也不能认为陌生人不看我们就是轻视……”

这家伙就像是打开的话匣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即便陆梧一句也不回应,他也能自顾自地继续说,完全收不住。

“对了,陆兄,州城最近出了一位曲艺大家,不知你听说,嗐,看我说的什么话,事情闹得这么沸沸扬扬,可以说是满城皆知了,你怎么可能没听说呢。”

陆梧:……

话都让你说完了。

“这事儿啊,最初是从味珍楼传出来的,新曲的曲风极为大气华丽,当日在场的食客都说听完之后,有一种一日游遍中京城的酣畅淋漓。”

“而且之后诚斋先生还公开对这位曲艺大家表示佩服,称赞这位曲艺大家胸中蕴涵万千气象,挥手便是皇朝盛景。”

“可惜再下只听过从味珍楼彩彩姑娘手里流露出的片段,没能听过完整的曲子,实属遗憾。”

说到这里,这位太安郡郡守二公子颜屹川颜衙内竟不自觉流露出一股痴迷与向往。

陆梧:……

前日在味珍楼,莫名其妙装过头了,惹得吴溪知提出比斗。

他选择这首曲子只是因为这首曲子比较短,他弹得最好,记得最熟。

完全没想到会火得这么一塌糊涂。

很快,马车停在了惠山书院的石牌坊下,陆梧和颜屹川上山考试,陆青庭和颜屹川的婢女则留在山下。

……

而在杨昌郡与州城之间的官道上,老管家陆忠正策马飞驰。

以他如今的速度,最迟晚上便能抵达州城。

……

上午的考试结束。

陆梧刚走出考场,就瞧见颜屹川在不远处对他挥手。

“一天没见就交到朋友了?”

吴溪知又不知从哪个地方钻了出来。

陆梧抬手回应完颜屹川,扭头向吴溪知,这家伙昨天遭到袭杀好像屁事没有。

“你武道第几境了?”

“武道至圣境,你信吗?”

“我不信。”

“那你还问。”

吴溪知怼完陆梧就要离开,却不想刚走出一步,就被一个看起来像是嗑多了“神仙散”的神经病公子哥挡住。

“你,你是吴小姐?那日在味珍楼弹奏《陷阵曲》的吴小姐!”

这个看起来像嗑多了“神仙散”的神经病公子哥正是颜屹川。

他宛若粉丝见到偶像一般,目光兴奋灼热。

吴溪知没有理他,而是回头看向陆梧,用眼神询问:“你朋友?”

她刚才可是看见陆梧与他挥手呢。

陆梧点了点头,

“算是吧!”

于是吴溪知冷笑一声,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既然是陆梧的朋友,那就已经不可能再成为她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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