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先前在鸟取见到的妖怪,甚至是连他不用型的一刀都扛不住弱小食人鬼,藤袭山中的恶鬼似乎更加不值得一提。

瘦弱干枯的肢体,凹陷褶皱的面颊,力量甚至连强壮点的普通人都不如,也没有什么血鬼术,除了面目可憎一点,对人类血肉的渴求更疯狂一点之外,其他完全没有什么威胁性。

弱到就算是清醒着的废物儿子也能一人干掉一打的程度(如果他敢动手的话)。

狯岳全程都是一副“好菜,这个好菜,那个也好菜”的嫌弃表情,藤袭山选拔整整七天,对他威胁最大的竟然是风餐露宿,这使得他不得不在整整七天内保持这种脏兮兮的狼狈状态,剩下的也最多就是在夜晚需要提高警惕,免得被饥饿到失去理智的恶鬼偷袭——虽说偷袭也不会成功。

鬼这种算不得活人却踩在此岸土地上的家伙,身上也是有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气息,如果只是在人群中隐藏起来或许无法发现,但在这种只要接近的不是同行就肯定是鬼的情况下,就宛如深夜中的一盏照明灯,简直好认到无可比拟。

期间或许也有同样参加选拔的人员想要与他交流,极有可能是想要问询是否能同行的家伙,怀抱着想要报团的想法,试图安稳无损地通过这次选拔——但狯岳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狯岳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像善人一样救助他人的义务,如果弱小到连在藤袭山都无法存活,即便是出了这座被紫藤花所包围的深山,也会很快就在接下来的鬼杀队任务中死去,进入藤袭山也是这些人自己的选择,那么总要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或许鬼杀队的选拔就是为了筛选出去这样的一类人吧?

此岸的存活才是最困难的事情,八百万神明为何大半都在高天原不肯下来,还不是因为怕直接就死在了连通着地狱与黄泉的此岸,甚至即便是他自己,想要活下来也已经拼尽全力了——那些明明很弱小却还要坚持来藤袭山参加如此残酷选拔的家伙,说不定早日被地狱接纳,随便去接手一个地狱差事要来得更轻松一些。

——此岸这么危险,你们还是早点下地狱吧。

抱着这种也许会被斥责为冷血的想法,狯岳丝毫没有理会那些试图与他同行的队员,一直都是冷漠地半敛着眸,不与任何人交流,或者漫无目的地四处搜寻鬼的踪迹,准备为自己在休息时清理出一片暂且安全的区域。

就这样,狯岳平稳地度过了藤袭山的七天,指认了挑选用来铸刀的玉钢,也分到了用于接收任务的漆黑鎹鸦。

在简单对“隐”的成员上报了制作队服的大概尺码过后,狯岳就马不停蹄地,毫不犹豫地……去找地方洗了个澡。

……有点洁癖,理解一下。

随后,他也重新披上赶紧整洁的青纹羽织,带着一只黑漆漆看不出与其它乌鸦有什么区别的鎹鸦,踏上了回桃山的路途。

————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但从未有提到过“母行千里”儿当如何,反正在狯岳看来,他的废物儿子除了在他回去当天看上去很高兴之外,之后就一直哭丧着一张脸,甚至有时候光是听见他说话的声音都要一哆嗦,恨不得别人借给他两条腿,好让他逃得远远的。

我妻善逸:怎么可能还会高兴!师兄回来第二天就逼着他进行地狱训练啊!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日轮刀从铸造,到送于鬼杀队士手中,所需大概十多天左右,狯岳等这振刀等了多久,我妻善逸就在“地狱”中徘徊了多久,甚至当锻刀师终于敲响桃山中房屋大门的那个时候,我妻善逸还在自家师兄“凶恶”的目光下吐着魂俯卧撑。

带着奇怪面具的锻刀人先将锻造完成的日轮刀交给了前任鸣柱,然后才端坐在堂厅,听着外面他此次送刀的队士对师弟训练的监督——额,真的是监督吗,听起来感觉很可怕的样子。

“你中午没吃饭吗废物!这才几百个俯卧撑就坚持不了了吗?不许停,不准休息,给我继续!”

“师兄……我好像看到了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

“别想耍什么偷懒的把戏,别想转移话题!”

“师兄……我好像看到了拎着个狼牙棒头上长角的男人,他邀请我给他养的鱼当声乐老师……”

“你死了之后有的是时间给他打工,别想偷懒——等等,这形容好像是真的(小声),有这么累吗……算,算了,你先休息下吧。”

这句话一落下,锻刀人就听见屋外“扑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人直接就栽倒在地上,哼都没哼一声地晕了过去,随后就是一阵沉稳脚步声,堪称“地狱级监督”的人影也终于露了面。

黑发青瞳,眼底浮着冷绿色,眉峰尖锐,肤色偏白,五官倒是端正俊俏,不过联想到刚刚那恐怖的“监督”,看上去平白让人觉得多了一层烦躁与戾气,天生就不太好相处的模样。

“这是你的刀。”

于是锻刀人也不敢多说些什么话,只想快点见一见刀锋能变成什么色,就快点走人,公事公办得很利落:

“标准打刀的长度,四花鳞纹刀锷,黑鞘乱刃,□□看一看吧,既然是前任鸣柱的弟子,说不定能见到正统雷之呼吸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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