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有爹这句话就行。分家时我要五成家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秦二哥,就连陈氏手中的针都停下了。他这是疯了不成?这话也能说得出。五成?家里还有老人,他就要带走五成,那其他人怎么办?
“大家可别这么看着我,那可是关外,兴许头两年收的粮食连吃饭都不够,到时咋办?人总要吃饱饭。”秦二哥还是不急不慢,早在他爹去开会时他就已经想好了。他家兄弟四个,老大要给父母养老,老三身子弱,老四太小,那还能谁去?只能是他了。
“那其他人呢?你这一下就要拿走一半,剩下的人就不要吃饭了?”秦百福很是不满。原本他想着分家后,他自己私下再贴补老二一些,可老二这也太狠了,直接拿走一半。
除了大房有壮劳力,三房田里活还得他支应着,老四还没成亲。这么一合计,家里那点家底,刨掉一半,剩下的一分,也就不剩啥了。
“爹,那关外是啥地方?要是个好地方,还需要迁民吗?就不说地好不好种,那儿离边境那么近,万一鞑子打进来,我们一家连命都能搭在那儿。你看,我要一半家产过分吗?不过分,这钱到时真可能是要保命的。”秦二哥可不怕他爹生气,他从小就这样,要是他爹不答应,那他就耍赖不去了。难不成他爹还会硬拽着他出门不成?
“你这是拿命威胁我?你翅膀硬了,长本事了?打量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往常干活你就拈轻怕重,你哥知道了也没和你多计较。可你竟然还不知足?你知道自己拿走一半,家里会是啥光景吗?你想让你爹你娘以后都饿着肚子干活吗?”
秦百福四下踅摸着想要找个笤帚打老二一顿,一旁的陈氏忙给拦住了。儿子都这么大了,再挨顿打传出去也不好听。秦百福只得无力坐下,这就是他养育了这么些年的儿子,为了他们几个,他一心防着陈氏,连带着她生的孩子也跟着受委屈。他老了,就盼着这四个儿子能齐心合力,经营好这个家。到最后,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秦二哥对他爹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饿肚子?那不至于。拿走一半家产,家里苦是会苦点,那也不至于饿肚子。反正他爹过日子一贯俭省,没看家里吃的喝的都是些啥。他爹总觉得胳膊折了得往袖里藏,家丑不可外扬。可家常过日子哪有舌头碰不着牙的,就这么天天磕磕绊绊的,还不如索性分开,离得远了,兴许就能看惯了呢?
“爹要是不答应,那我就不去。”秦二哥耍起了无赖,只要他不去,就谁也拿他没法。
“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明天再说。”秦百福颓然坐下,老二就是个滚刀肉,软的不行,硬的也不中。他冲兄弟几个摆摆手,再也不肯吱声。
秦大哥几个有心宽慰几句,却发现无从下手,不管是亲爹还是亲兄弟,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不适合再谈这事。
走出正屋,秦二哥谁也没搭理,直接回屋了,其余三人看了看,也没说啥,都这时候了,说啥都多余。再说,这事影响最大的是大房,和老三老四关系不大,他们也不乐意掺和这事。
“铁牛他娘,咱俩猜的没错,爹就是打算让咱们去。可我和他说了,去可以,但得给我一半家产。这把老爷子给气的,就差拿笤帚疙瘩打我一顿了。”
秦二哥惯来是个厚脸皮,提及自己差点被爹打,脸不红不白,还在那儿乐得不行。照他说,他爹这就是高高在上惯了,总以为家里人都得听他的,也不想想孙女再有几年都能嫁人了,还想把着权柄不放。他留着那么些钱有啥用?死了又带不进棺材,非要死攥着不撒手。这人哪,就得服老,该放手就得放手。别看那几个一声不吭,其实心里也都这么想的,别打量他不知道。
“你脸还真大,还一半,三成都难。”秦二嫂对自家男人的脾性一清二楚,要是她公爹真找个笤帚来打他,他都能直接躺地上耍赖。可就像她男人说的,那么个苦地方,凭啥不能多要点?没得便宜了别人。
三房此时却很安静,两口子都心知肚明:这事轮不着自家头上,至于家产,本来三房就分不了多少,他俩也不贪那些个。
秦三嫂早就打算好了,她想去县上摆个食摊,虽说要早出晚归吃辛苦,可总比田地里的活轻松。两口子谁都不是种地那块料,与其累个半死连肚子都填不饱,还不如作别的打算。正好她娘家有个亲戚要转租食摊,她准备自家租下来试试。若是不成那就回来种田。
大房,秦大嫂正气得浑身发抖,她只觉一股火从心头往上窜,直窜到了脑门,拱得她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她往四下里看了看,见着炕上有个枕头,抓起来死命锤了几下,这才把这口气缓下来。春花和铁柱吓得直接溜了出去,生怕多说几句就把这火烧到自己身上。
“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要一半?我看他就是拿乔,知道爹重面子,反正爹已经答应里正了。往日里不好好干活就算了,临了还要多分?他以为自己是谁?不行,我得找他去,你别拦着我!”
秦大嫂甩开秦大哥,转身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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