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谢世安算是起了大早过来督促苏彻的进度。

他才同大管家问了好,正要推门进去,就被苏彻拦在了外面。

谢世安十分不满,嘟嘟嚷嚷起来:“我今儿可是起了大早的来大理寺述职,放平日这个时候,我可还在床上躺着呢!结果兴冲冲赶过来,你还不让我进门,你知不知道这外头有多冷?哦也对,你们这些有武功的全都内力护体,压根感觉不到冷。”

“知道了知道了……”苏彻敷衍了两句,换开话题立刻说了昨晚上的事儿。

谢世安瞪大眼睛一边听,一边感到不可思议。

“我的天……居然还有这样的离奇故事??你能知道,我便不奇怪,小姑娘也知道,还是从江南郡县令那知道的——苏兄啊,这么多东西,我可得消化消化……”

他“唰”的单手打开扇子,大冷天一下一下摇起来。

苏彻懒得多理会他骚包动作,只说道:“所以赌坊是重点,等写了卷宗递给陛下去,过几天就去一趟地下赌坊。”

谢世安点点头,在公事上苏彻很少出过错,他也很乐意听从苏彻的安排。

……

“但是等等?你表妹前天才被康宁郡主打到血肉模糊,脸上巴掌印斗大一个,红肿的脸上皮儿都开裂了,你还使唤她给你磨了一晚上墨??你还有没有良心了?”谢世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喊起来。

……

傅茗这几天一直都是昏昏睡睡的状态,一觉睡醒就是晚上,表兄已经在外头案几上忙公务了,再献殷勤的过去他身边陪着,可每一回她都陪不到清早,就已经在案几边上躺下睡着了。

一直到再醒来时,她又躺会了床榻上,浮雪算着时辰进来喂她喝下汤药。

有时候,女大夫会过来查一查她的伤口,顺便换上新的草药。

没过几天功夫,她腿上手上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

可她没等到表兄的许可,依旧只能在内院里活动。

大中午的,她挪了一把躺椅放在院子里头,手边放了一本从表兄书房里搜刮出来的闲书看看,一面晒着暖和的太阳光,浑身热乎乎的,一面还有她没见过的书能读。

一时间,这样的日子她过的极为舒坦。

谢世安已经连着见到三四回傅茗手边挂着一本书,懒洋洋躺在院内躺椅上,甚至都能熟稔的打起招呼来。

傅茗一见谢世安笑眯眯走进来,便指了指里屋,说道:“谢公子,表兄才刚刚说要出去办事,你若要找他,怕是得快一点。”

“哟,如今傅姑娘倒是比我都熟了苏彻动静,活像个女主人似的。”谢世安没安好心谐谑道。

“谢公子真爱乱开玩笑……但是——”傅茗才想起来前些天,她就打算问的来着,今日有了时间,就一起说了,“谢公子可认识——谢绥大人?”

谢世安神色微变,压根本想到傅茗情况急转说起谢绥的名字。

很快,他压下眼底明暗晦涩,依旧噙着笑意说道:“谢绥是我同父同母亲姐姐,我怎么会不知道,傅姑娘是找我姐姐有事?”可千万别有事,有事了他都不好向苏彻交代。

傅茗仔细想了想。

以她现在的身份说去找谢绥,必然是会被人看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她没道理能得定远侯府大小姐亲见,更何况,那一日的邀请说不定就是人家一句客套话。

她摇了摇头,想了想之后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之前谢绥大人在城门下帮过傅茗一回,只是那一次走得急,傅茗还未来得及道谢。”

“姐姐是与我提过的……那我就——替傅姑娘去道一声谢好了,这跑腿的功夫,交给我就好。”谢世安心里悬起来的石头又落了回去。

只要傅茗不是突然想去见谢绥,传口话的事,他也就这儿应下,那儿瞒住,好做的很。

“那傅茗就在此谢过谢公子啦。”傅茗兴高采烈地给谢世安回了个礼。

苏彻正巧从内屋换下便服,重新穿戴整齐后推开门出来,撞见傅茗心情正好。

他扯平身上外套:“做什么都站着?傅茗,你腿上好了就到处乱走?”

“没有,我一直都只在内院走动……都好几天没出去过了。”傅茗小声反驳。

她平常见到的苏彻,全都是一身官家打扮,很少有这样穿平民百姓衣物的时候。

而且苏彻不止换了衣物,就连平日里的配饰也都换成了不起眼的腰间玉佩,惯常佩戴的剑鞘也换了一个。

“表兄你这是——要出远门?”在江南郡的时候,父亲和兄长出远门之前,或者进京赴任,都会穿上旧破衣裳,免得把母亲新做出来的衣服给蹭坏了。

苏彻明白,他要去地下赌坊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而傅茗不知道就更好了。

他囫囵点了点头,含糊其辞地说道:“会有三两日不回来,但不走远。这些日子你还是住在我这儿,等彻底养好了再搬回去。”

他刚才进去时,顺便吩咐了大管家把一应供暖的用具全都搬进了内院,这样一来,傅茗也可以睡得舒服一点……偏院并非不好,只是位置太偏僻了,还有一段难走的石子路,傅茗说到底是腿伤没好全,再摔一下可就要躺一辈子床上了。

傅茗听出了他敷衍的意思,语气带着一些低落:“……哦”

不知为何,这几日她一直住在内院,对表兄每日作息都了如指掌,一下子忽然失踪几天,还不告诉她去哪儿,失落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苏彻看出了她对这个回答不大满意,但又碍于公务,不能再往细了说,只是话锋一转:“前两天……江南郡周家升官入京,举家都搬来了,听说要办宴席的……周家与傅府一向交好,你倒可以去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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