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成串的热汗自白千尘额上滴落。

火脉中热浪翻腾,火舌灼热,空气卷曲。

冰火灵根不容,那时大师兄在火脉修炼,白千尘就极讨厌到这边来,一靠近就难受。

可不知怎的,这次虽不好受,他自身的灵气运行却不受影响,灵魂裂痕的伤痛在火脉中也没有发作。

他的神识笼罩整个门派。

忽略杨坊等人,径直搜寻先前忽略的地方。在主山峰顶,有一小块地方被禁制包得严实,他花了些力气冲破,在竹林后发现一座孤坟。

墓碑用大师兄珍藏的汉白木制成,上面工整地写着“师弟白千尘之墓”。

有生之年,他竟看到了自己的坟墓。

剑宗祖训,一旦陨落,不敛尸身,不设墓葬。在何处死,便滋养那处的草地,回归自然。

他的尸身全毁,这必定只是衣冠冢。大师兄何至于此?死了便死了,留坟不过徒增伤感,何苦?

不,不对,坟墓中散发的灵力磅礴到可怕的程度!浑然天成、不可撼动,纯净、厚重、博大,非神器不可有。

孟吹雨提及的麟冥钟就在里头,如此隐秘,难怪他此前没有发现。

问题是,大师兄怎会把如此重要之物放在他的棺椁中,成了他的陪葬品?

多思无益,白千尘的神识穿透土壤,看到了纯黑的麟冥钟。

一眼便让人想要跪服,多几眼便头晕目眩,他的修为都只能勉强应对。沿着麟冥钟的圆盘表面慢慢查看,在边缘发现一处不起眼的红纹。

这坟墓旁,也设了引魔阵。完好的麟冥钟能镇住宽广的北穹海海心,是当之无愧的极品神器。纵然如此,它也顶不住几十年魔气侵袭,神力大减。

所以云锦城下才会有噬魂魔袭击,此次又有魔物往这边聚集。

他人在火脉火牢中,不仅身上有束灵阵法,周围还有祖师爷留下的精妙结界。若连闯两道禁制破除引魔阵,他的修为定会曝光,引来霁弦是时间问题。

退一万步说,就算霁弦忽略异常,许沅说大师兄即将回来,他也藏不住。大师兄是笑面虎,面上一派和气,可若是在他面前玩心眼,自己不够看的。

从重活那一刻开始,他只想远离过往,潇洒隐居。被关在这,随便找具傀儡化身死遁,方为上上策。

可他走了,傻子呢?

傻子为了他,甘心错认是魔,众人拔刀相向时,唯有他一人不曾舍弃。若非许沅当机立断弄晕了傻子,那个倔脾气的一根筋恐怕会惹来更大的祸患。

这种情况,他还能一如既往地漠视,一走了之吗?

破解坟墓禁制花了不少时间,等他捋清思路,已是第二天上午。

杨坊处心积虑地算计,不可能因为许沅的阻拦而放手,定然还有别的阴谋。神识精准定位,白千尘发现他与踏虚派其他五人正一同下山,看方向是去云锦城镇压魔族。

“长老,这次魔气这么浓,来的是什么魔?”其中一个背双弯刀的修士问。

“从气息判断,应该是好战的戮魔或残忍的血魔。”杨坊神色轻松,“无论如何不会是幻魔,毕竟白千尘死后,霁弦仙君将幻魔连根拔起,魔将消亡,几乎要将幻魔杀出八大魔种。”

双弯刀修士折服道:“霁弦仙君以一人之力直捣黄龙,击杀魔将前已身受重伤,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打法,甚至祭出了他的本命法器飞火赤绫!大战三月,魔血魔尸将附近的河流山川全部染黑,天空连红一月,那等阵势,闻所未闻!哎,谁让白真人是因幻魔才……”

白千尘眉头一皱,听他戛然而止,睁开神识之眼查看。

“怎么回事,我们乘飞扇飞行,这么久了还在原地打转?”双弯刀修士惊异道。

杨坊偏头,沉着地摸了摸鲛纱手套,“有古怪,下去看看。”

六人从飞扇落入密林,周围皆是郁郁葱葱的古树,遮天蔽日,光线幽暗。

一位符修扔出黄纸符咒,指示向东,他们跟着纸符的亮光前行。明明没有任何阻碍,可过了一炷□□夫,他们又回到原点。

“此处设了阵法。”杨坊吩咐,“分头行动,找到阵眼集合,破阵后继续前行。”

符阵不分家,白千尘只精于剑道,但在那十年间,耳濡目染地学会了不少阵法。他目力顶尖,须臾间分辨出困住杨坊的是地阶杀阵。

天地玄黄四阶,不但适用于门派等级的划分,也是阵法、符咒强弱的评判标准。天阶阵法威力不啻于移山填海,他只见过一次。地阶阵法种类多而精,眼下这个杀阵威力相对有限,但极其精巧,难以逃脱。

杀阵凶险,不能分散,否则会被各个击破。

踏虚派几人的生死并不在他关心范围之内,他疑惑的是,此处离剑宗这么近,何等高人会在此处设阵?而且从阵法来看,不是为了对付魔族,而是绞杀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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