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漓摇摇头,扔出一个棋盅,将两人的灵魂收入棋盅。
“被魔气腐蚀的灵魂,都要送往宗禅道净化超度。此处离宗禅道路途遥远,你们且受着这番苦吧。”
他慢吞吞说完,灵力化作平台,将大伙运回悬崖之上。站定后,他来到白千尘面前,温声问:“你跟我回命劫司,可好?”
其他修士震惊了。
幻月宗不提,这可是命劫司!地阶门派中的翘楚,花真人更是几度前往玄天大宗,为霁弦仙君占卜。
而且听花真人的意思,带人回命劫司,是要收关门弟子!花真人从没收过徒,要在今日破例了吗?
他是修真界塔尖的人物,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是阿白道友容貌太盛,还是有其他的隐藏才能被花真人发觉了?
修士们瞠目结舌之余,又觉得羡慕极了。一定要努力修炼,往命劫司冲刺,争取以后和阿白道友做同门!
白千尘对着花若漓微微一笑。
早在客栈里他就认出了花若漓,确认花若漓在附近,他才忍着没出手。
命劫司窥探天意,能测未来,断凶吉,明命理。花若漓绝不会做无用功,他这次过来,是算出了什么,还是受霁弦所托?
虽然没与花若漓正面接触过,可百年前,花若漓与霁弦关系不错。
多想无益,见招拆招。
“花真人美意,感激不尽。入命劫司……”
白千尘话没说完,身上的血衣被抓住了。时而狂暴、时而气若游丝的傻子擦掉嘴边的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阿白,你别和别人走……”他抓住白千尘的手。
白千尘吃了一惊,灵力往他体内一探,诧异地发现傻子的体内结出了金丹。
金丹旁边,还有半颗没来得及溶解的妖丹。
必死的局他活了下来,还突破到了金丹期。
奇迹。
若靠吸收妖丹便可突破飞升,全天下的修士都不会放过这条捷径。吸收妖丹九死一生,后患无穷,风险远远超过正常修炼。
他曾亲眼看到修炼速度极快的天才修士,吃了妖丹之后扛不住妖化之苦,虽有幸捡回一条命,也被妖丹所控,成了没有神智的妖兽。
妖丹溶解之苦等同于被魔气感染,魔化的痛苦,常人决不可忍。没有一人帮助,他仅凭意志力生扛,竟能穿越死门。
此人未来定大有作为。
傻子丝毫不觉做了什么壮举,不管现场有没有大能,也不管自己经历了何等凶险,一如往昔地凝视白千尘。
其他修士不知傻子吃了妖丹,只当他潜能突破。只有清楚前因后果的年轻剑修止住脚步,惊异道:“这位小兄弟可愿加入苍灵剑宗?”
花若漓笑道:“许沅长老,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花真人,我们想要的不是同一个。”许沅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白千尘先回答。
傻子紧张极了,握他的手收紧。
白千尘挣脱开,摇摇头,和颜悦色道:“我怎么配得上命劫司。”
花若漓并不意外,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也爽快一笑,“那便不勉强,告辞了。”
魔物出现的消息传遍城内,除魔修士严阵以待。他们目睹了合体大能给杂灵根抛橄榄枝的全程,都以为白千尘脑子进水。
“那可是花若漓,那可是命劫司!名不见经传的杂灵根废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
“名不见经传?你在说什么胡话?以他的容颜,怎可能名不见经传?他一入世,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那是丑八怪岳白吗?我的天……脱胎换骨。”
最破烂的血衣、不伦不类的鞋子,都无法剥夺他浑然天成、摄人心魄的美。
花若漓召出飞舟离开,许沅站到傻子面前。
“入我剑宗吧。”
傻子慢半拍地挠了挠头,说:“阿白,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许沅话锋一转,“只要你,他是杂灵根,我剑宗不收。”
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
白千尘绝色,许多以前跟着岳轻风骂他丑八怪的,自责看走了眼,铆足了劲维护他。
“苍灵剑宗算什么?最末等的黄阶门派!这里只是弟子大选的一个场地,别的门派都让弟子过来,剑宗派出长老,可见多么缺人。”
“阿白道友连命劫司都拒绝,你苍灵剑宗算老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只有人家挑你剑宗,有你剑宗挑别人的份儿吗?”
方阅江抓住一切机会表现自己,上前道:“阿白道友,我幻月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孰高孰低,孰强孰弱,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白千尘瞥了许沅一眼,这人脊背笔直,眉头紧锁,明显不是会妥协的人。他故作无奈,对傻子说:“我想入剑宗,可人家不要。”
他往前走,人群自发让开道路。傻子不质疑他的任何决定,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你可知,你体内的妖丹还没完全溶解,若有意外,你会死。剑宗有火灵根长老,可帮你梳理经脉。”许沅还想再争取一下。
傻子见到白千尘的笑,以为对方接纳他,不想改嫁了,十分好心情地回:“不会的,我要保护阿白,我很强的。”
一路往前,不知多少人想与白千尘搭话,都被傻子赶了回去。到了会场的出口,许沅才御剑从后方赶来,“收你,收你们俩!”
白千尘暗叹。
确实不想进宗门,可傻子这等天资,不该浪费。有的是机会开溜,等到剑宗再做打算吧。
另一边,玄天大宗内。
高高的房梁下,挂着数千盏琉璃灯,每一盏都是上品法器,珍贵无匹。
房中一件摆设也无,只从地板伸出四根铁链,锁住盘坐在中央的修士的四肢。
两位女侍守护在房外的阵眼中,瑟瑟发抖地小声交谈。
“霁弦仙君今天有没有发作?”
“好像没有。吓死我了,昨天他发作,灭魔阵颤动,外围多少魔物蠢蠢欲动,今日伤亡无数。”
“老天保佑,霁弦仙君可千万不要发作,为了天下,也为了他自己。每次发作他吐那么多血,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伺候他多年的女侍抹泪道,“对修士来说,十年不过白驹过隙,怎么偏偏放不下?”
房内,气息微弱的男人缓缓睁眼,轻唤道:“千尘……”
一滴眼泪从眼眶滑到下巴,无声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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