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用他那鬼魅一般的导演直觉进行了头头是道的分析,越分析越自感倍有道理,已经深入到了自己的思维泥淖无法自拔。

他的周遭依然在人声鼎沸,而他,沉静到如同汪洋里的一叶扁舟,发不出自己的任何声响,只有海的呜咽,声音之大盖住了一切。

连同他自己的心跳。

那是一种心渐渐隐痛的心跳,犹如蚕宝宝在吞噬桑叶,一点点的,蚕食。

抑或,蚁啃。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林妙是挺失落的,这只能说明,白玫其实心里是有朱敬轩的,否则,怎么会触景生情地玩消失呢?

林妙仰天长叹,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无奈?

他知道,自己吃醋了。

一个男人原来也可以吃醋,这真是令他感到懊恼。

男人,应该是自信的,勇往直前的,没有后退可言的,哪怕是一个文艺男青年,也应该在这方面就像头雄狮。

那些风花雪月般的求而不得的吟唱出的所谓的悲剧,不过是这些文艺男青年们事过之后的自我陶醉而已,是落幕之舞,是悲歌一曲。本质上,还是歌颂。是优越感的反噬体现。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事上磨的时候还是挺痛苦的。

林妙就这么痛苦着,在嘈杂的环境里,如无依无着的浮萍,任由自己的一念地狱般的念头折磨自己,无能为力。

白玫,这个奇女子,是他的白月光,也是他的朱砂痣。

但此刻,他难受,在于原来他可能是她的非唯一且不必要条件。

林妙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已经说服自己,把“可能”去掉。

一种极度挫败感袭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寻找,更不知道如何挽留。

面前的人群就像是大海的浪头,明明在惊涛拍岸,但他如同被炮火刚刚洗礼的战士,暂时性失聪。

为什么会这样?whyme?

被命运重锤的人,都是这样,不会发出怎么办的思考,而是为什么的叹息。

所谓强者和弱者,或者幸或不幸的区别,就在于有的人能够迅速地走出阴霾,而有的人就是没顶之灾。

确实啊,林妙仰天而望,他心想,不怪白玫呀,他忙活了半天,都是在给别人做嫁衣,却不曾想在这个特别的时刻给白玫送上一个惊喜,真是疏忽。

女人不但小心眼,而且还贪心。

林妙此刻已经视线模糊,眼角湿润。

“导演……”小助理边跑边喊,似有重大发现。

林妙不好在这个时候低下头来,因为有泪在眼眶里打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助理已经跑到了跟前,见林妙仰脖朝天,还以为他颈椎出了问题,伸手拽了他一把。

“呀!”

这一拽不要紧,林妙一低头,泪珠砸下,小助理吓了一跳:“你哭了?”

“啧!被太阳晒的。”林妙揉着眼睛编织谎言。

小助理不信,犟道:“谁没事盯着太阳看啊?”

“说正事,”林妙强行扭转话题,“有发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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