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林回到临水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临水大酒店,要了一间大床房。
进房间洗了澡,倒头便睡。
昨晚上挂了黄晓徽的电话,黄晓徽的影子,便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小丫头的顽皮,她的泼辣,她的乖巧,她的耍赖,都一一浮现在他面前。
也许,那晚从捡尸人手里把她给救下来,就是一个错误。
以他的身份,他的财力,身边不乏美女,说审美疲劳都不为过。
对这些美女,他有想法是肯定的,但只是生理方面的想法,完全可以轻松克制。就像对待于倩一样,即使送到嘴边上,也可以用理智来推开对方,事后绝对不会在心里留下任何足迹。
他不会去招惹良家妇女,毁了人家清白,拿钱打发了事。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也不屑做。他还要为自己的声誉负责呢。
风尘女子,他是绝对看不上的。人不是没有情感的动物,可以在相互不了解,没有任何心灵沟通的情况下,就可以去做那种交流。
程晓已经和他别扭了一年了。这一年里,他们很少有交流。自从她从家里离开之后,他们已经超过半年,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了。
实在有些郁闷了,他会去酒吧,坐在阴暗的角落里,要一杯酒,静静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女人们。
碰到一个在一起聊的来的,彼此为了消磨寂寞,兴许会有一次鱼水之欢。次日醒来,便一别两宽,谁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可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去十次二十次,不见得可以碰到一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黄晓徽误打误撞地闯入了他的生活。这个女孩,竟然让他动心了。虽然,他清楚地知道,她接近他,别有目的。
可是,他就是动心了,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好多好多的东西,没有为什么。上帝创造了世界,还是这世界只是一个超大计算机模拟出来的虚幻,谁也说不清楚。
那天晚上,哄睡了女儿,他失眠了,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慢慢变亮。
他把女儿送去了幼儿园,又回到父母家里,告诉父亲说,他有事要出去几天,要父亲去接桐桐,然后就强忍着困倦,驱车回了临水。
在酒店里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他给梦希尔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里?
“你说我能在哪里?”梦希尔就反问他说。
“厂房和办公楼已经建起来了,设备也正在安装就位,我不在现场盯着,能去哪里?”
他就澹澹笑了一下。
德国人很精明的,他们不认可临水真空的模式,以新的临水真空工业基地为中心,把大部分设备粗加工外放。而这些粗加工工厂,则统一被安排在工业基地四周,只是零租金给了原来为临水真空提供配件的加工商,自负盈亏。
然后,临水真空会用严格的检验手段,逼迫这些加工商提高自己的加工质量。
你不必去操心他如何管理,如何加工配件,你只需把不合格的产品挑出来,退还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承担损失,他们自己就会设法去提高质量。优胜劣汰,你不能提供合格产品,就只能退出供应链,离开工业基地,把地方腾给别人。因为厂房和地盘,甚至包括设备,都是临水真空的,只是给你无偿使用而已。
这样,临水真空就有了一个可控、完整的配件供应链,再不像原来一般,遭遇供应商品质参差不齐,从而影响设备质量的尴尬。
这是周大林总结上一世在企业工作的经验,发明的一种全新模式。
他前段时间之所以忙的不可开交,就是在向自己的属下们,灌输他这个思想,让他们充分理解他这个发明的好处。只要把成本分析做到细化,大家就都有利可图,供应商也可以接受他这个方案。
德国人不接受他这个方案,主要原因就在于,配件由供应商提供,就得把制造配件的图纸、工艺参数全部交给供应商,大大增加了泄密的几率。
在他们眼里,中国人为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的。他们会利用西蒙公司提供的技术参数,彷造他们的产品,然后和他们来竞争,最后利用低廉的价格把他们挤掉。他们前期投资的电器元件公司,就是这样被硬生生挤垮的。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他们坚持自己做所有的事情,就得建更多的分厂,增加更多的管理人员。规模大了,漏洞就多,成本控制就更加艰难,是很难迅速发展的。
梦希尔虽说是德方的总裁,可西蒙财团不会让她一个人说了算,会给她配备一个管理团队。管理团队不同意的事情,她也不敢擅自决定。
这时候,就考验了做为中方代表的于倩。
于倩是周大林一手提拔起来的,和周大林之间莫须有的关系,也在上层隐隐的传播。
开始的时候,好多领导,都是不赞成于倩出任这个中方代表的,只是不敢驳了周大林的面子,怕这位爷直接甩手不管,那么,凭着临水的实力,是根本干不成这么大的事业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于倩站了出来。她通过和梦希尔的友谊,把她的管理团队召集起来,把所有的配件加工程序细化分解,一个个的给他们分析,哪些不会存在泄密风险,完全可以交出去加工。哪些随存在泄密风险,但把加工工艺分解,哪些工艺又不存在风险,让供应商把工价加工到哪个工艺。
她精密计算了供应商制和完全自己加工生产的成本,加以对比。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管理团队给说的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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