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夏云川在农舍里说了些什么,直到宵禁鼓都敲了大半,至少也有三百余下了,他人才姗姗离开。
虽说这个时候天时一天天渐长,要一更天的时候天还亮着,但最多半个时辰,天也就擦黑了。
都说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刘乐阳这些年虽没吃过苦,却也不是被束之高阁不谙世事的贵主小娘子。
可是知道历来油比米面贵,只有夜里点灯读书的,哪有点灯收麦子的,这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刘乐阳做不出来,就是她脑子一时抽了这样做了,刘公准要亲自提了棒子追着她打,届时她这个长安第一美人也就成了个笑话。
是以,被延误了工期,很可能要为此拖延一天工期,刘乐阳是不高兴到极点。
等到她从刘之成那搬了一箱子小玩意,果然没有一样是值钱的货,再回房小憩了一阵,估计着多半今天被耽搁了,于是又从头到脚洗了个清爽,最后到都快要暮食了,刘府门房才来禀夏云川离开了。
对于一个向来宽于待己的而言,刘乐阳一听阿冬转告的门房话,也不管自己早已歇了今下午割麦的打算,顿时也不腰酸背痛,就是一个堪比鲤鱼打挺的灵活动作,一下从主位上的玉簟坐了起来,“啪”地一声重重拍在身前的长案上,怒道:
“这个险獠,害我生生等到现在!”
阿秋正跪坐在一旁为刘乐阳捶后腰,不妨正趴着的刘乐阳猛地起身,手中的美人锤差点失手砸出去,吓得她半晌都还心有余悸。
本来就排斥夏云川,听到刘乐阳这番不太对的迁怪,也就更没心思多言一句了。
刘乐阳左手肘撑在长案上单手支颐,脑子转了转。
想到刘二娘中午那几乎直白的心思,她决定对夏云川再多一份忍耐力。
结果她尚且按兵不动,没来得及理会王氏母女,甚至没空闲去想皇后和太子母子二人,正一心扑在麦田上,第二天夏云川居然又恢复了当初在路上每日送新鲜果子的习惯。
第二日中午,她终于将之前那亩地的最后一点尾收了,可以安心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到日头不那么炽热再收割下一亩地,夏云川就差人送来了一篮子樱桃一只竹编的小兔子。
就是和太子流言满天飞的时候,都不乏有王孙公子送小娘子喜爱之物,夏云川这是什么意思还用猜么?
都不需要她费什么心思了,就如此了。
对比一下刘二娘那边,刘乐阳就一扫上午割麦的疲惫,坐在主位上等着厨房送午食的样子是怎么看怎么春风得意。
彼时为刘乐阳按捏肩膀的是阿夏。
她们春夏秋冬四人也提过远嫁的话题,饶是刘乐阳上次说了是假哭,她们还是对刘乐阳被欺负的事记着,阿夏更是记仇着那个叫阿北的随从,当然也是不清楚刘乐阳现在的心思,就撇嘴道:
“在回长安的路上,当时没有市逛,送些野果子倒也罢,如今可是在长安!东、西市要什么没有?可还不是也就一篮子鲜果子!”
说到这,仔细回想了一下,眼睛就是一亮,忙补充道:“对了,还解释说路上物资贫乏,所以才送的简单?结果呢,比起以往其他郎君送的差远了。”
正所谓有其主就有其仆,都是很务实的,看重黄白之物的。
不过却忽略了一点,刘乐阳为了维系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烂漫形象,贵重的物什一律不收,唯一收过的也只有太子所赠,但表兄妹关系不一般,还有各种盘根错节的其他来由。
刘家又一惯看重名声,尤其是刘氏三父子都曾主持过科举,想要往刘家送礼的人不胜枚举,自是对门房是再三打过招呼让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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