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琅猜测皇帝知晓且害怕着那些东西,极力地掩饰太平,而且当昨日他在金殿上说出邓原是已死之人时,皇帝的恐惧超过了在场的任何一位大臣。

“早年便有妖邪鬼怪作祟,竟未从民间传来半点风声,想必除了圣上也无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庄太尉也悟到了一点,叹了声君心难测,然后询问他接下来有何打算。

“邪祟欲杀吾,吾亦想将其除灭,注定无法如父皇一般对其视而不见。” 归琅神色淡然,话中却透露着几分锐意,“若寻得破解之法,吾必杀尽之。”

“殿下既有此心,臣定当鼎力相助!万死不辞!”

归琅于是取下了手上的玉扳指,放到桌上,“此物对邪祟之流有些许抵御之能,望庄公随身携带,免遭邪祟所害。”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那邪祟本就是冲着您来的,您将这护身之物给了臣,岂不是处境更加危险!”

他定睛一看这玉扳指上的纹路,再次受到惊吓,连忙补充道:“玄祯戒乃本朝太子凭证,万分尊贵,太子殿下折煞老臣也。”

归琅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将玉扳指往前推了推,说道:“吾有皇室气运在身,可将邪祟斩杀,有一剑护身足矣。”

能斩杀邪祟是真,而这并不是“皇室气运”的功劳,这个词只不过是编出来给庄太尉听的。

他以前并不能伤及邪祟本体,只能设法毁掉它们附身的承载体,而且许多时候都是险处逃生,以至于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会一感觉到危机便反射性地拔剑。

而现在能斩杀邪祟本体,与他神魂上的变化有关,因为真正的他降临了,或者说“本我”得到了苏醒。

归琅甚至潜意识里觉得,只要他愿意,可以直接碾死今天那叫嚣着要吃掉他的“小虫子”。

这些想法在脑中不过转瞬而过,他见庄太尉仍有所顾虑,于是将见过邪祟存在的人更容易被害一事与对方细说。

最后又说道:“太尉若出事,吾在这都城将举步维艰,难以成事。”

庄太尉满心感动,这才收下玄祯戒,眸光坚决,太子殿下这般关心看重他,即使是与鬼相斗,又有何惧!

“殿下如今仍在禁足之中,可需臣运作一二……”

他说出这话就不是简单地请求皇帝解除对于太子的禁足,而是要用些手段。

“庄公勿要心急,最迟下一次朝会,父皇便会解除了这禁令。”

若国师祁净远前来,则会更早。

再说即使失算也不过一个月禁足,算不得什么大事,不值得庄太尉为此动手,遭人话柄。

庄太尉相信他的本事,于是转而问道:“殿下可还有事交代臣去做?”

归琅稍作思量,“有劳庄公前去探查天师来向。”

“民间有许多游方术士自称天师,遍布各地,殿下所指的是何种天师?”

“国师祁净远,以及两年前随他同来兴都的所有天师,吾想要得知他们从何处来,为何要来兴都,还有这些年他们做了什么。”

以前他分身乏术,缺少人手,身为太子行事都被各方盯着,所以并未将其查清。

庄太尉心中了然,说道:“自古以来国师之位都是予以教派之人或者助能人异士兴教,祁净远成了国师,却并无传教之举,目的可疑。

而据臣所知,包括慕容尧在内的许多人均查过他的底细,只是祁净远身为国师没有什么大动作,又不干涉政事,安分得很。

除了一些恪守旧规的朝中老臣依旧坚持上递折子,如今也没有很多人揪着他不放了。

殿下是怀疑他们与妖邪一事有关?”

“昨日金殿上祁净远隐瞒真相,定是知晓一些内情。”归琅习惯性地手指微动,反应过来手上已经没了玉扳指,便收回了手,接着说道,“若他前来拜访本宫,便足以确认无疑。”

庄太尉听他话中似乎笃信着,如果祁净远知道妖邪之事,肯定会来拜访东宫。

于是他有些犹豫地问道:“殿下怎知他会前来拜访?”

“因为吾那一剑,除灭了藏在死尸中的邪祟,他若是个有本事的,自然能看出来。”

“殿下,若这祁净远知晓邪祟之事,不至于未发觉那些东西对殿下的恶意,可两年前殿下试探他时,他却毫无反应……”

归琅以前试探过祁净远,结果对方表现得平平无奇,只展示了一些民间术士的戏法,并没有他想要的对付妖邪的能力。

若是祁净远那时便知道邪祟有关的东西,当初为何要刻意伪装隐瞒?

如今他就算发现太子的特殊,又真的会前来吗?

归琅并不是忽略了这些问题,不过他之前一些话确实是建立在祁净远是个聪明人的前提上。

于是他语气轻淡地说道:“下一次朝会后,他若依旧未前来拜访,便有劳庄公暗中派人将其敲晕了请过来。

此乃下策,吾心中并不愿看到客人如此来到东宫。”

庄太尉站起来抱拳领命,内心颇为感慨。

太子殿下比以前看上去更有谋略手段了,所思也甚为周全,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信服的气势……

左相那群人若不是狼子野心,那就是瞎了眼,不支持太子殿下,反而有意扶持那成日寻欢作乐的二皇子。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