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

季初景躺在床上,翻身看向另一边的手机,手又缩回来了。

她大咧咧地改成平躺,看着天花板。

台灯上的镂空草莓,在天花板上放大,明明白白地告诉季初景:看,这是草莓!

她喜欢吃草莓口味的任何甜品,即便小时候有人明确告诉她:“一一,这都是勾兑的香精。”

“嗯嗯,老板再来个草莓甜筒!”

季初景想起今天在甜品店、两人异口同声地选择了草莓口味的蛋糕,抽抽鼻子,又撇了撇嘴。

这样她心里更烦,坐起来揉着脑袋,头发都乱了。

季初景瞥到床头柜上的香薰蜡烛,探身拿过来,仔细看:“没错啊,这和我之前买的样。”

之前那个是上大学时买的,没舍得用就丢了。

她忽然想起,有姐妹说过这里的葡萄酒似乎是真的,而且浓度很高,闻多了像喝醉了一样。

一切都有了解释,今天两人的反常就是喝多了!

季初景讪讪地扔下蜡烛,摸摸耳垂,她能喝白酒又没试过葡萄酒。

有人敲门,季初景飞快下床,匆忙地只有一只脚上趿拉着拖鞋。

“妈,是您啊?”

殷雪看她:“不然你以为是谁?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你和大伟想吃什么?”

季初景大半个身子躲在门后,藏起那只没穿鞋的脚说:“都行都行,您看着来。”

说完她好像忽然想起来:“对了妈,他不吃香菇。”

殷雪狐疑地看向她,刚要问,季初景马上补充道:“过敏!他吃出过事,我们都知道。”

“还有花生奶也算了,他花生过敏。”

“知道了,这孩子怎么身体还不好。”

“人家就过个敏怎么就身体不好了。”季初景下意识反驳,看到她妈的眼神赶紧转移话题,“您找我来干嘛?”

殷雪招呼着床边的季小卷:“今天卷卷跟我们睡。”

季初景心不在焉答应,刚才她就听到对面卧室里哗哗水声。

她对面正好是季隶的卧室。

“还不进去干嘛?”

季初景缩回身子,赶紧关上了门。

摸过手机,季初景还是没忍住,给郁霄发了一条微信。

季初景:【你要吹风机吗?】

没有回应,可能还在洗澡。

季初景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声音了。

睡觉了睡觉了,就是酒精的作用。

明天还得上班,老板是年少的朋友也得上班!

-

对面房间,郁霄擦着头从浴室出来,手机在昏暗的灯光下亮得格外刺眼,还在不停地震动。

郁霄站在窗边擦头发,看见名字动作顿住,眼神冷了下去。

震动声响个不停、不知疲倦,郁霄坐在床边,终于接通了。

他没说话,对面也没出声,就这样寂静了很久。

听筒那边只有一声叹息,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说:“你三叔跟我告状了。”

郁霄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脸上没变化。

“我知道你觉得卓翼现在有问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大张旗鼓会树多少敌人?”

“卓翼的现在是我、还有你三叔拼了老命换来的,毁在你手里怎么办?”

“你知道你回来做的这些,让多少股东都来找我麻烦,他们还要开股东会罢免你执行董事的职位!”

郁霄冷嗤一声:“他是拼了老命,换来去年的巨额亏损。”

对面被噎住。

“曾凡贪的大部分都去填他肚子了,郁董,您不会不知道吧?”

不知道是“郁董”这两个字,还是郁霄轻慢嘲笑的态度,让郁敬知忽然愤怒吼他。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我还是不是你爸!他还是不是你亲叔叔?”

“小时候要是没有他,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你这样让你妈怎么想你?!”

……

一句比一句难听。

郁霄把手机扔在床上,眼中像是结冰的湖面,平静且冰冷。

他不用开免提就能听见对方的骂声,等对方终于骂累了,他又会补一句,再把郁敬知气个半死。

就这样反复了几次,郁敬知好像终于反应过来,噎得他一口气没喘匀。

“郁霄,你这是拿我逗闷子呢?!”

郁霄勾起唇角,瞟了眼时间,5分31秒,这次比上次还快了半分钟。

郁敬知见他软硬不吃,扔下一句狠话:“当初你妈真是白救你了!你哥也白死了!”

郁霄唇角放下,垂下眼睫:“哦,当初是谁非要走那条路的?”

“又是谁说看我嫌烦,让我和他换位置的?”

郁霄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到像是在说“今天的草莓蛋糕放进冰箱里了”一样。

郁敬知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叹气:“到时候他们联合起来,我想保都保不住你!”

郁霄看着额前发丝上的水滴一滴一滴滑落,用手接住:“也就两三个在跳脚,您就怕了?”

“真是年轻,郁霄你太狂妄了!”

郁霄慢悠悠说道:“郁董,您还记得前年陆续收购那几个小股东股份的公司吗?”

“你说这个干嘛,你……”郁敬知忽然愣住,声音有些颤抖。

郁霄凉凉说道:“郁董还是离开太久了,您现在更适合陪您夫人安心静养。”

他挂上电话,把对面的骂人声切断。

郁霄看了眼浅灰的床单,上面有几朵白色的云彩,愣住,这明显是女孩子的床品。

本来要躺下去的动作顿住,郁霄又站了起来,拿过搭在一边的毛巾擦着头发。

“郁霄,你睡了吗?”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季初景像做贼一样,小声说话,坚持不懈。

可能是现在太安静,季初景这么小的声音他都能第一时间听到。

郁霄眼中的冰湖化开,几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没想到郁霄能开门,季初景向前扑了一下,栽进郁霄怀里。

隔着一件丝质半袖,季初景闻到了雪松温暖潮湿的味道,愣了——他难道还是个香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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