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意识到一个问题,以钟离敏锐的程度,可能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自己的演戏和利用,所以才会那么粗暴的对待他,可钟离为什么不拆穿?
“钟离,你当初知道我不是真心要跟着你的是不是?”
不知道苏曜为什么提起这个话题,但钟离还是实诚的点头:“我知道你在骗我。”
“果然是这样。”苏曜失笑,好笑之余又觉得钟离傻乎乎的可爱:“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我?”
钟离手中的木剑被无意识握紧,顿了顿才实话实说:“当时你是真想跟我走,而且...你看我的眼神和他们不一样,你不怕我。”
这个理由真是简单直白,说到底钟离也只是太孤单了。
见苏曜不接话,钟离心里涌起不安和冲动,他怕自己那里说错了会惹得苏曜不高兴,从此对自己不再亲近。可他又迫切的想让苏曜了解自己,不想因为自己的隐瞒让苏曜对自己生出芥蒂。
内心的冲动无法抑制,连一向阴郁的面容也沾染上几分无措和不安。
苏曜看出他表情不对,以为他想起了之前不好的经历,正要转移话题,却见钟离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阿曜,你要听一听我小时候的事情吗?”
苏曜愣了一下,随后扬起笑容:“当然,我可以知道吗?”
钟离点头,语气没有波澜:“那时候部落还很强大,我的父亲是部落第一勇士,我的母亲是部落里最勇敢的女勇士。”
曾经的荒坪部落人口强盛奴隶成群,不论男女都能在外面肆意征战狩猎。
“他们在大祭时结契,在那个寒冬季有了我,就在母亲确定怀上我的那天,部落里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听祭司人说那年部落里死了五百多人。”
“后来我慢慢长大,母亲便经常丢下我和父亲外出打猎,一直到我三岁的那年。”钟离的眼睛盯着山洞的角落,似乎那里有他幸福的童年回忆:“祭司说那年的秋收季多雨,部落里忙着储存食物,父母也比之前更忙碌。”
三岁的孩童已经开始记事了,钟离天生早慧,记事也比别人更清楚,他记得父母经常会把他寄养在邻居家让他们帮忙照看自己,也记得邻居会经常把属于他的食物留给自己的儿子,让他饿肚子。
年幼的他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一味地在父母面前说自己肚子饿,换来的是父母的责骂以及他不准挑食的警告,每次警告过后父母就会送给邻居的更多的食物。
直到他长大以后才知道那些警告意味着什么,但那会儿已经没意义了。
再后来,又一个寒冬季到来的时候,饿极了的他等不到很久没回家的父母便偷偷溜出部落去找他们,结果在离部落不远的地方迷路。
走累的他在密林里到一只毛茸茸的‘冻僵了’的小幼崽,年幼的他抱着那只幼崽沿着山溪走了好久,最后累倒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睡着了,醒来后面对的就是所有人的怒视和指责。
原来当晚部落被狼群包围,死了很多人,他这才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冻僵’的幼崽是狼王已经死去的狼崽子。
狼王闻到人类的气息以为是人类杀害了狼崽,又因为溪水冲走了他和狼崽的气息,所以狼王直接找到部落为幼崽报仇。
他的一时顽皮给部落带来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为此父母成了部落里的罪人,很多人骂钟离是灾星、叫嚣着要把他们一家赶出部落,他的父母为了不离开部落,只能冒险在寒冬季去狩猎,只为给部落送上大量的食物来交换他们留在部落的资格。
那个冬天分外寒冷,他经常能看见父母被冻得发烂的手脚和带着疲惫的注视,年幼的钟离不理解母亲看他的目光,却隐约能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责备。
钟离伸手摸着地面,手上沾满地上的灰土:“这是他们用十头荒猪和二十只蛮鸟换来的山洞,因为太过偏僻所以才分给了我们。”
“后来,寒冬季结束,在回春的时候部落被偷袭,我的父母和邻居全都死了。”
明明此时的钟离面无表情,苏曜却能感受到他的难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小小的钟离没错,可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带来了厄运:如果不是钟离招来了狼群,部落里寒冬季就不会有伤亡,荒水部落偷袭的时候也许就不会打输了。
“再然后我就被钟云叔叔收养了,他是族长的亲弟弟。”钟离神色有些怪异,苏曜没有发现:“钟云叔叔很喜欢我,他教我打猎、射箭,还会给我讲故事。后来他也不在了,我就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山洞里,直到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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