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剑,一动而倾天下,一动而降四方。李贤是皇帝,他要用什么办法治国,不用经过任何人的批准,是兼听,还是偏听,都是由其乾纲独断。

在回府的车上,李明一直在想着皇帝的话。百姓的愤怒是合理的,因为如果百姓没有了愤怒,那么不仅世道没有正义,李氏也将失去人心。

民怒如洪,那么就需要一个引导,使之不漫过堤坝。酷吏就是一味“消火”的药引子,将愤怒安置在堤坝之内。不至于溢过,造成新的危害。

君行霸道,则天下大定,君幕仁道,国运衰落之日不远矣!为伸正义,保民心,安天下,皇帝就是要用酷吏,以保证吏治。

“殿下,您的面色不好,怎么跟陛下谈的不好?”

说话的这老宦官,是李明的王府总管,是他母亲杨氏身边的老人,几十年来一直伺候在李明身边,是他绝对的心腹。

听护卫们说曹王被人请走了,老宦官就知道,这又是那位年轻天子的把戏。

唉,接过茶盏,李明叹了口气,意志消沉道:“不知道是本王老了,还是时代变了,陛下的理念与本王截然不同。”

呵呵,“当然不一样了,殿下是谦谦君子,行的事堂堂正道。至于,咱们的陛下,不好说,不好说啊!”

老宦官在武德九年,便随杨妃在宫中,亲眼见证了太宗登基、李承乾等诸皇子争位。当今的这位,看似与太宗颇为相似,实则却是个凶狠残忍的人。

看看他的战绩,挥兵所过之处,尽是尸体与焦土,死在他兵锋之下的,何止百万。而那些与他为难的政敌,包括他的母族,尽皆屠戮一空。

如今,看他在陈州的行为,纵容酷吏,大锁天下,更是为君王者的大忌。长此以往,势必得罪天下士人,他这个靠着造反上位的皇帝,怕是要罪名累累了。

“你的意思,本王当然知道。可他毕竟是本王的侄儿,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本王于心不忍啊!”

“殿下,你不忍心,人家可是不在乎。皇帝连曹王府都不住,难道不是疑心您吗?”

自家的事,自家清楚。长安那“吊脚子”桉可还没定呢?而此一桉曾经的主官,正是河南道按察使马遵。

更巧的是,皇帝竟然微服到了陈州,看上去重用了李明,可却处处防着,否则为什么会让索元礼、侯思止夺了陈州桉的胜利果实呢?

他怕什么?是怕曹王在陈州得到百姓的拥戴,威望超过朝廷?显然不是的,皇帝要是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他不会在登基之后,重用那么多宗室子弟。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皇帝此行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真正的目的,恰恰就是曹王府。

“不会!”

“陛下是什么人,本王比你了解他。要是真怀疑你,早就快刀斩乱麻了!”

出来的时候,李贤还与他说呢,把这次起获的赃款,全部用于恢复陈州的民生上。不够的话,马上写奏本,他即刻命户部拨付。

如果疑心“吊脚子”桉与其有关,哪里会让要,好生的看顾好陈州,勿要再用那些贪官呢?

李明的无所谓,让老宦官不住的摇头,他的这位主子啊!心机、手段都是上乘,比之先帝一点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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