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莎娜,”克劳迪娅显然也认出了她亲爱的堂妹兼敌人,意外的神情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背叛了克雷布斯,逃到了国外,现在又来毁坏我的加冕仪式?”

索莎娜只是对着克劳迪娅微笑了一下,她那湛蓝的眼眸与红润的面颊,都显出一种不同于她以往娇滴滴小公主形象的凛然,以至于桃乐丝甚至对她的这副模样感觉到了陌生:“小姐,您应该明白,这个王座,是留给姓氏为克雷布斯的人。我甚至为您感到羞耻,因为您还坐在这里,并假装是我的堂姐来质问我。”

人群中议论与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索莎娜转向众人,高声说道:“各位,我身边这具丑陋可怕的尸体,才是我真正的堂姐,克劳迪娅·克雷布斯,而王座上这个女人,是一个冒牌货,她杀死了我的堂姐,将尸体埋在塞勒涅神庙之外,她还用巫术害死了我的母亲,弄伤了我们的堂弟。而她自己,用巫术变成我堂姐的样子,坐在这里。”

乌利尔走到王位旁边,伸手搭在克劳迪娅的肩膀上。这个举动,仿佛使得克劳迪娅又得到了勇气。

侍卫不在这里,门锁着,他们进不来;于是克劳迪娅开始命令克雷布斯其他的贵族。

“克雷布斯光荣的勋爵们,杀了这个疯女人,这是领主的命令!”克劳迪娅高声叫道。

有几名将政治赌注压在克劳迪娅身上的克雷布斯贵族犹犹豫豫地走上前,试图把索莎娜拉到一边。他们是来参加加冕典礼的,并没有携带任何兵器,但显然他们也不想得罪此时盛怒之中的克劳迪娅。

孤身一人的索莎娜,并非他们的对手。

突然,大门哐的一声开了,铁甲声音铿然响起,一队身着重甲,手持盾与长剑的士兵鱼贯而出,将正厅团团包围了起来。宾客们被驱赶着回到他们的座位上,挤成一团瑟瑟发抖。索莎娜仍站立不动,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士兵的首领快步走上前,来到索莎娜的身边。她摘下头盔,显出一头金发与英气美艳的面庞,冲站在一边的索莎娜点头致意。

“抱歉,陛下,”士兵首领对索莎娜说,“解决掉宫中的侍卫比我所设想花费的时间还要长。”

“不必道歉,辛西娅。你来得正好。”索莎娜说着,眼睛仍然紧紧盯着祭坛。

辛西娅并没有持盾与剑,她背着一只箭筒,肩膀上挎着一把有着精美雕花的长弓,英姿飒爽。她轻轻一抬手,几名士兵迅速上前,将方才欲阻止索莎娜的那些贵族控制住,拖到一旁的空地上,女人哭叫的声音响起来,但是在士兵的斥责下,很快就变为低低的抽泣。

“好了,现在这样就可以了。”索莎娜说着,一步一步逼近王位上的克劳迪娅与一旁的乌利尔。而那具真正的克劳迪娅的尸体,像一具现代主义的丑陋雕塑,依然呆立在原地。

“您还有什么遗言吗,小姐?”索莎娜盯着王位上冒牌的克劳迪娅。她的神情充满了憎恨,而那种憎恨仿佛是有力量的,刺得桃乐丝几乎感受到恐惧。她难以想象,面前的索莎娜是曾经和她抱怨着鲜花会过早枯萎、女仆没有在暴雨天气及时为她收起乐谱的小女孩。

一名宫女快步走到克劳迪娅耳边,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克劳迪娅的脸色顺便变得惨白,胸脯剧烈上下起伏着。

她微微抬起一只手,想要发号施令,不过正厅之中已经围满了辛西娅的士兵。在正厅之外,辛西娅的军队控制了整座皇宫,从城外调兵来这里,也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索莎娜一旦掌握了权杖与领主的戒指,兵权就归到了她的手中。

克劳迪娅坐在王位上,久久不语。所有的宾客此时都噤了声,在士兵们的兵器之下,沉默且不安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索莎娜不耐烦了,一挥手,命令辛西娅的士兵们上前将克劳迪娅从王位上拉下来。这时,乌利尔说话了。他看起来还很冷静,好像眼前的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他用右手转动着左手食指上佩戴的戒指,那上面用宝石镶嵌了一个字母“U”。

“尊贵的公主,”乌利尔声音依然沉稳,“这里是克雷布斯宫殿的正厅,不应该见到鲜血。”

“教皇大人,”索莎娜针锋相对,“我就是一名克雷布斯,关于我的宫殿,我应该更有建设性的意见。而您的身旁,坐着的是篡位者,您为什么不做出更明智地选择呢?”

桃乐丝的目光一直盯着乌利尔,她发现乌利尔的表现非常奇怪——他转动戒指的那只手屡次微微抬起又放下,他的眉头也总是蹙起又舒展开。好像他拥有着核按钮,出于对世界爱与和平的考虑,他终究放弃了将此处夷为平地的打算。

就如同,他与冒牌的克劳迪娅拥有某种联系。关于杀死正主克劳迪娅,扶持冒牌货上位整件事情之中,他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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