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也知道这个事,都想逃出去。”

“那你说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

“我有这么说吗?”

汤仪重复他的原话,“你说学生那边很少人知道。”

王诩拧眉,想了下,茫然问:“我说过这个话吗?”

汤仪:“……”

周峤用略带怀疑的眼神审视他,“你跟多少人说过这件事?”

“我这学校里的几个朋友。”

周峤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几个?”

王诩往边上挪了下位,“这我也记不清。”

——

对王诩说的话,两人都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汤仪与周峤私底下聊过,她觉得王诩太奇怪,一上来就把所有都托盘说出了,似乎想让他们相信他,可这一通话明显还前后矛盾,逻辑有问题。

周峤对此不予置评,看她有些心事重重的,他对她说:“别想太多,我们现在被关在这里,就算知道再多也飞不出去。”

其实,她被王诩说得有丝动摇。一想到能逃离这里,脑海中的各种念头就疯长——她还记得那次踏出静修室阴暗冰冷的走廊,沐浴在温暖阳光下,当时的愿望是想要有一天能和他在这样的阳光里见面。

如今,这个愿望依旧存在且强烈。

虽然王诩的话不能当真,但自从他来,他们静修室的门口变得“无人问津”,教官极少出现、巡逻到这间静修室。

王诩坐着还跷二郎腿,得意道:“瞧吧,我是有特别‘优待’的。”

两人不搭理他,他百无聊赖地朝汤仪喊话:“学妹,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汤仪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往周峤身后躲,说:“没有。”

王诩还想说什么,敏锐地察觉到某种危险信号,他悻悻地闭嘴了。

期间,有老师敲了两下门,喊道:“里面有女生吗?”

汤仪应声出去。

两个男生第一次共处一室,先开口的却是周峤。

周峤说:“你说的是真的。”

王诩有些意外地睨他一眼,“当然,我从不撒谎,我人品很好的。”

他人生词典上就没有“沉默是金”这条箴言。

王诩用那种“商讨大计”的低沉语气说:“如果要从这里逃出去,成败就在这个月。”

周峤没问他具体的,而是说:“你有把握?”

王诩想了想,“一半一半吧。”

这间静修室内光线幽微,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

王诩忽然好奇道:“哥们,你怎么进这个学校的?”他说:“我眼光一向很准,你身上这种好学生气质明显和这里格格不入。”

周峤淡淡说:“倒霉进的。”

王诩无奈摇头,“那你真是太倒霉了。”

周峤平静地提道:“你父亲是校股东。”

“诶,你一提这个,我就觉得我比你更倒霉。摊上这个老头……”他啐道:“别的就不说了,这垃圾地方他还投资,哦也不能说是投资,我看八成是在洗.黑.钱。”

“怎么说?”

“虽然我在这破地方待过几天,但没你们久。我这是二进宫。”他尝试去回忆,“我第一次进这就呆了三四天,我就知道这地方待久了人要傻掉的。我不怕被揍,我从小被老头揍到大,最辉煌的一次,他差点把我整进ICU。”王诩说到这都笑了,“第一次体验那感觉,真的有够酸爽的。”

王诩感叹:“有句话怎么说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人在做天在看,我看这群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他感慨完,又反应过来问周峤:“刚刚说到哪了?”

周峤:“洗.黑.钱。”

王诩说:“这个事吧……”他迟疑了下,“进了这垃圾地方,要么想办法逃出去,要么求自己爸妈良心发现。就这害人学校还有保护伞,不发生什么大事就能一直开下去。”

他讽刺道:“指不定过个几年,这学校还能申请到什么老字号呢,对吧?”他很早就发现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哥们,这要逃出这里你有什么打算?我已经想好了。”王诩潇洒道:“等我离开这里,绝对不会再回去,这江湖之大,自然容得下我。”

周峤没听他的畅想,他凝神在想些事。

一墙之隔外的走廊上,几个被关静修室的女孩站在老师面前。

老师让每个女生报上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汤仪站在第一个,报完信息,老师先问她:“你进静修室前,班上有没有女生跟你说想自.杀、逃跑之类的话?”

汤仪:“没有。”

老师面无表情地说:“想好再说,不能欺骗老师。”

汤仪如实回道:“老师,真的没有。”

老师又问其他的女生,有汤仪在前,其他的女生则机灵地检举班上哪位同学不对劲。

问话结束后,只有汤仪被老师用教鞭打了十五下手心。

老师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有没有?”

汤仪忍不住缩了缩手,没说话。

老师大力地去拽她的手腕,她整个人被扯过去,掌心是火辣辣的疼。

老师道:“这几下是让你记住,做人要诚实,不能欺骗师长。”

汤仪只能重复一句话,“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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