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鱼领着黎微回到家,依旧是原本那栋只有她一人居住的别墅。
她打开门先走进去,黎微跟在后面乖乖关上门,裸露的脖子上多出块突兀的红色咬痕,鲜红艳丽,点缀在白皙的皮肤上,如同挂着露珠的玫瑰花瓣。
水萦鱼在厨房煮速冻的水饺,这栋房子几个月没主人,家政阿姨也没准备食材,只剩了点速冻水饺冻在冰箱里,正好煮来垫垫肚子。
黎微坐在沙发上,远远听到厨房传来咕噜咕噜的开水声,暖色调的灯光把视野里的一切照得暖融融的,一向冷清的家里忽然多出一些家的温馨。
水萦鱼端了两盘水饺上来,两人就在客厅坐着吃。
家里没有别的喝的东西,她随便开了瓶酒柜上的红酒,也没去醒,少了点红酒该有的香味,就这么装在普通的玻璃杯里当饮料一样喝。
用水萦鱼的话来说,家里就这个条件,只能随便凑合凑合。
黎微满心虔诚地夹起水萦鱼亲手煮的水饺,虽然是速冻的,不知道是哪个牌子,馅料肉质绵柔,味道很不错,或许也有饥饿为之增色。
水萦鱼也饿,只吃了顿午饭,晚上同样什么都没吃,于是也跟着吃了点,两人并肩挨着坐一起,平白吃出点温馨的滋味。
“水小姐会做饭吗?”黎微偏头问道。
“一点也不会。”水萦鱼回答,“只会煮速冻产品,所以家里除了阿姨买的菜,就只有速冻产品,饺子汤圆什么的,总是一个人吃。”
她觉得好笑一样笑笑,“倒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坐在一起,先一起吃一盘速冻水饺,一盘吃完以后再吃剩下那盘。”
“你说我们为什么不一人一盘地吃,就像法餐那样。”
她仰着脸这么问,总是冷漠淡然的脸上显出几分小孩子才有的期待好奇。
黎微被她问得一愣,然后笑起来,“饺子就得这么吃,大家围坐在一起,先吃一大盘,然后等着吃完再从锅里捞一大盘起来,热气腾腾的。”
“以前水小姐都是怎么吃水饺的?”
水萦鱼想了想,“和法餐一样,一大家子人坐在尊卑分明的长方桌上,先喝开胃酒,再吃开胃菜,一个挨一个地从盘子里取自己的分量,用筷子夹着自己碗里的饺子吃。”
“不过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很多亲戚,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聚在客厅里走廊里,端出优雅的姿态,像一群被眷养在温室的长毛狗,既没人样,也没狗样。”
黎微跟着她的描述想象出熟悉的画面。
“后面就没有再聚了吗?”
“我妈带着我离开了家族,不算完全割裂,只是两边家族关系都淡了许多,算是边缘化,后来也就不乐意参加家族核心成员才能参加的聚会了。”
“另一个母亲呢?”
“另一个到现在都还在主持家庭聚会,坐在长桌最尊贵的位置上,作为大家争相讨好的掌权人。”
“挺可笑的。”水萦鱼说,“可这就是她们的婚姻,由冲动驱使,匆匆忙忙没了下文。”
“而这也是我们将要面临的。”她收起漫不经心,认真地看着黎微。
黎微问:“我们将要面临的?婚姻吗?”
她故意这么问,抱着某种明知道不可能的幻想。
“嗯。”水萦鱼点头,“婚姻。”
“你愿意吗?”
她愿意吗?
答案是显然的。
“怎么会不愿意。”黎微回答,忍不住傻笑起来,“当然愿意了,和水小姐在一起一直都是我的梦想。”
“梦想?”水萦鱼挑挑眉,“这个词的程度会不会太重了点。”
“不会严重。”黎微神色正经,“就是梦想,虔诚的梦想。”
“为什么?”水萦鱼说,“现实不比童话,喜欢不会无缘无故地冒出来。”
“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喜欢?”
“总有原因。”黎微说,“但原因并不重要。”
“那就不管它。”水萦鱼站起身来,逆着客厅最亮的那束灯光,“快要到新年了。”
“嗯。”
“你还没洗澡。”
忽然的话题转变,黎微懵了懵。
“快去洗澡,我在二楼等你。”
因为刚才那一场猝不及防的雨,水萦鱼也重新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上等洗完澡的黎微进来。
黎微挺早就洗完了澡,甚至比水萦鱼还要早一点。
她站在门口紧张忐忑,犹豫着不敢推门进去。
从最开始站到后来,穿着件薄薄的睡衣,站得手脚发凉,当然也有紧张的原因。
还是最后水萦鱼见她半天没进来,主动拉开门想来看看情况,然后两人忽然来个双目相对。
“不进来?”水萦鱼最先反应过来,“后悔了?”
黎微急忙摇头,“没有没有。”
“只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状态面对这样的事情。”
“怎样的事情?”水萦鱼恶趣味地追问道。
“你知道的。”黎微不好意思直说,“你和我都知道的。”
“没做过?”水萦鱼问。
“嗯。”
“没关系。”水萦鱼安慰一般把门向她敞开,“别害怕,我也没做过。”
“别害怕”和“我也没做过”这两句看起来没有任何可以用作承接因果的关联。
她伸出手抓住黎微的手,两双冰冰凉凉的手,这次水萦鱼的手甚至还要暖和一点。
“快进来。”她把人往里拉,“别怕,我都不怕。”
“别怕”和“我都不怕”似乎也没有任何可以用作承接因果的关联。
黎微晕乎乎地被她拉了进去,一直到站在床边,水萦鱼躺在床上仰着头自下而上望着她。
“黎微。还在想什么?”
黎微像是被课堂上被老师叫到名字的小学生,立马集中注意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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