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葡萄皮刚剥了一半,汁水便沾到了她指尖那细小的针孔上,她咬了咬下唇,打算忍过这阵细微的疼痛,正要继续剥皮时,手里的葡萄却被眼前人给夺走了。
“受伤了就不要逞强。”宋寒之垂着眸子将手里的葡萄仔细剥好,递到她嘴边。
姜雪蚕扬起小脸看了他一眼,又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垂下脑袋:“夫君都知道了。”
宋寒之不语。
姜雪蚕低垂着眉眼,往前探了探身子吃掉了宋寒之手里的葡萄。
樱唇水润,拂过宋寒之干涩的指尖,湿漉漉的触感引得他心头一颤,心旌摇曳下,他蓦地想起昨夜那场荒唐的大梦,熟悉的燥热感再次蔓延,被那樱唇拂过的指尖此刻恐也滚烫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败给了那双勾人的双眼,还是败给了她眼角那枚蛊人的泪痣,亦或是此刻,沾了少许葡萄汁水的樱唇……
最后,他还是轻叹了一声,用滚烫的指肚抚了抚她的嘴角,声线温柔:“我很喜欢你第一次绣的那块帕子。”
“真的?”姜雪蚕吞掉口中的葡萄,扬起小脸,之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真的。”宋寒之笑着点点头。
“奴婢也可以作证”,绿柳清了清嗓子,悠悠道,“奴婢今早还看见梅小姐向太子殿下递帕子,殿下看都没看一眼。”
“夫君为什么没收啊?”姜雪蚕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十分无辜。
宋寒之呼吸一滞,他可真感谢他这个婢女又给他出了道难题。
少顷,他才从盘中又拾起一颗葡萄,剥去外皮再次递到眼前人嘴边,目光真诚地回了句:“没你绣得好看。”
美人终于笑了。
“殿下”,卫成突然进了门,拱手行礼,“七皇子来了。”
七皇子宋兴怀生母早逝,小时候被皇后抚养过一段时日,与宋寒之一向关系亲密。
“我出去瞧瞧。”宋寒之眼见着手里的葡萄再次被那樱唇攫取,眼底笑意更深。
姜雪蚕餍足地嚼着葡萄,眉眼弯弯,冲他点了点头。
*
殿外。
“五哥!”来人一身靛蓝色云纹箭袖,墨发高高束起,一幅清俊少年模样。
宋寒之也有许多日子没见到过他这个幼弟了,本想与他饮酒叙旧,但作为长辈,他还是先一本正经地问了句:“课业可有做完?”
少年一下子蔫了,挠着脑袋支支吾吾地回道:“还差一点。”
宋寒之无奈地笑了笑,和他一同进了正殿。
“五哥,过几天就是父皇照例检查我箭术的日子了,可他最近龙体欠安,卧病在床,怕是不能亲自来了”,宋兴怀叹了口气,偷偷瞟了一眼宋寒之,“所以我就向父皇求了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这个弟弟一向古灵精怪,宋寒之也摸不清他的套路,但下意识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由五哥来当这次的考官”,少年咧开嘴角,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憋回笑意恳求道,“五哥箭术高超,到时还能指点兴怀一二。”
宋寒之不吃他这一套:“校场几位将军一样箭术高超。”
宋兴怀单手托腮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现,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五哥最近极宠一名宫婢,她长年被困在这深宫里,想必应当对外头的事物极为好奇,五哥就不想带她去瞧瞧?”
宋寒之摩挲着杯沿想了想,这些日子那小姑娘确实一直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宫墙内,若是能带她出去散散心,或许能让她心情愉悦些,林大夫也说过,心情愉悦有利于她病情的恢复。
“五哥这是同意了?”
宋兴怀见宋寒之沉默了半天,心知这事应当有了着落,胡乱放下茶杯便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笑着说:“我就当五哥同意了,不许反悔,三日后城郊见!”
宋寒之无奈地摇摇头,将对面那倾倒在桌上的白瓷茶杯重新扶正。
殿外,宋兴怀跑得急,拐弯的时候不小心与一名小太监相撞。
“奴才该死。”小太监垂着脑袋赔罪。
“你是东宫的人?”宋兴怀觉得这人有些面生,随口问了句。
“……是,奴才是伺候太子殿下的。”小太监低垂着眉眼,恭敬答道。
“那就走吧,不治你的罪。”宋兴怀挥挥手,这会子他可不能惹他五哥生气。
结果刚走两步,宋兴怀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刚刚那小太监已经走了老远。
“一个瘸子怎么走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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