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武一听到话,就乐,每次木槿说让他挑水,就肯定会给他留一顿饭,而且木槿粮食多,还管他十成饱。

冬天来之前木槿每天都特地给崇武留个馒头,让他垫肚子,冬天到来之后,除非出来巡逻,其他时间因为外头太冷王李氏拘着他不允许他出门,每天一个额外的馒头也没有了。

崇武一开始试图跟王李氏说情,王李氏怕他在外头撒欢染上风寒,所以坚决不让他出门。

毕竟这年头的风寒可不是一场小感冒而已,没医没药会要命的。

崇武总不能说姐姐单独给他做吃的,所以只能不情不愿地被王李氏拘在家。

除了瓮里装满水,木槿还把自己用的那个浴桶摆出来,让他装上三分之一的水。

崇武担心地问:“你不会想洗澡吧?不成,万一得风寒怎么办?”

除非仆婢成群,家里有足够的炭火供暖的大户人家,其余人家,不管城里亦或乡下,几乎没有人冬天洗澡,主要怕染上风寒。

到时候半条命搭进去,可没处说理。

木槿夏秋还好说,冬天来了之后,她最多擦洗一番,可总觉得身上不干净。

越接近腊月天越冷,后面更洗不了了,所以木槿打算晚上好好洗洗。

好说歹说,最后木槿拿出两块大白兔才哄的崇武答应。

回去之后,她拿出几斤面粉来,准备烙糖饼吃。

糖饼跟馅饼类似,就是把里面的馅换成红糖而已,若多加几滴油,就更香了。

当然,木槿以前只吃老妈做过,今天还是她第一回下手。

可以刚到和面环节,她就犯起愁来——她不会啊。

以前看她妈做的很容易,结果自己连面都和不好。

木槿尴尬地冷汗都出来了。

崇武接过面盆,熟练地和面,农家可没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乡里孩子谁不会做顿饭食。

“你看你,到现在都不会做,前年过年包饺子你还是让姐夫擀的面皮……”

说到这里,崇武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

许家迁来王家村得有十来年了,反正崇武记事开始就和许天赐一块玩,或者说比他们小一截的崇武跟在大孩子后面玩更合适。

许天赐念过书,比起乡间野孩子来说更有主意,崇武几乎就是他的小尾巴。

乡下孩子小时候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玩耍,没有读书人家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原主和许天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十分深厚,长大之后大人们见他们彼此有意,两家又知根知底,几乎没有阻碍就订下亲事。

成婚以后,许天赐待原主十分好,夫妇二人感情深厚,这也是原主自许天赐死后一直不得开解的原因。

“都过去了。”木槿说。

那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姑娘,或许同她有着前世今生的牵绊,木槿为她在女性受到颇多束缚、物质匮乏的时代拥有一段美好真挚的感情而感到庆幸,但那些感情终究不是她的,崇武提到许天赐时,她几乎没有情绪。

就像前段时间她翻洗家里的衣裳,在箱笼里找到一对做工细致的银簪,那是许天赐买来赠予原主的,同她没有关系。木槿默默把那对银簪并许天赐的衣裳一起锁起来,准备等吉祥如意长大成人后留给他们做念想。

等崇武和完面,又陪她把面揉成团,木槿就把他打发出去照看两个孩子。

红糖存放时间很长,木槿尚且可以解释说买粮食时一起买的。

但手里的花生油以及香油这些,外包装都和这个时代不一样,根本没办法解释。

木槿唯有把崇武打发出去,自己来做。她准备多做一些让崇武拿回去给家里人吃。

至于为什么不让王家人一起过来,就关系到王宝山夫妇的节俭属性了。

他们知道木槿粮食多,但总怕大手大脚把粮食折腾完,所以王李氏看到她就唠叨要节俭,如果他们在,绝对不允许木槿做这么费油费白面的食物。

而且居然还要放红糖,他们家又不是皇帝老子,有杂面馒头吃已经很知足,做甚要用那么多红糖。

王宝山夫妇要看到,估计得捂着胸口哭。

烙饼时,得在锅里倒上油,不然容易粘锅,木槿刚倒上,崇武就闻见味跑过来。

他吸吸鼻子,感叹说:“真香,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味。”

木槿做饭的厨艺只有能吃的水平,尤其做菜,即使放够油都会被王李氏嫌弃难吃,但做烙饼不一样,只需要过来和面那一关,剩下的都很好说。

而和面有崇武这个外挂在,木槿不用太担心。

所以,只需要放够油,再注意火候,就能烙出味道很不错的饼子来。

厨房烧的是火灶,当然,在这个时代除火灶之外也没别的可以用,烧火灶冒出的烟混着油烟,熏的人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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