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这给我装相!”喻泽清气得跳脚。
喻安卿提醒道:“肾虚精亏。”
程深墨恍然大悟,露出小虎牙,言辞恳切:“原来是喻家儿公子,不好意思啊,我有脸盲症,长得普通的人,我记不住。怎么样?最近还便秘吗?”
喻泽清气到灵魂出窍,抬手就要打人,被韩缨厉声呵住:“住手!泽清,程深墨是我救命恩人。你敢对他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韩缨哥……”喻泽清悻悻地放下手,不满地嘟囔,“我们兄弟几人好不容易聚聚,作甚要带无关紧要的人来扫兴。”
韩缨一时解释不清,现在这情况,也只好带两人一同上楼。
天字包厢内,其他人已来齐,分别是恭亲王世子奚无记、左丞相的次子凌晓、礼部侍郎长子路佳,还有当朝二皇子唐晏。他们几人年龄相仿,是从小玩到大的至交好友。
程深墨听过韩缨的介绍,紧张得手心冒汗,估计大周王朝最具权势的二代们都在这了。
几人落坐后,程深墨沉默寡言,乖乖充当起背景板。
他终于直观感受到他与韩缨身份差异,或许他们真的没有那么合适。
除了喻泽清时不时瞪视自己一番,其他几人对他礼貌周全。但是程深墨身处其中,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被无视,也可以说,正在遭受轻描淡写的傲慢。
比起韩家光明正大的怠慢、歧视,这种融不进去的忽略更令人窒息。
“羊肉串要不要撒点孜然?”
清朗的声音唤回恍惚的程深墨,他看向身侧的喻安卿。
夺人心魄的丹凤眼内泛着温柔的浅光,安卿在担心自己,他看到了自己的不舒服。
“好啊,多加点,我喜欢吃。”程深墨一瞬间便没觉得那么怕了。
他大口大口撸串,肉香满溢,却品出几分苦涩。
抬眼看向韩缨,他在聊边关打仗的英勇事迹,平铺直叙的讲述也引得好友们连连赞叹,眉宇间尽是英姿风发的傲气。
缨子沉溺在自己的英雄事迹里,没有发现我的不适,程深墨不无沮丧地想。
“杏仁奶酪,尝一尝。”喻安卿柔声地说,“用冰镇过,清凉可口,奶香浓郁。”
程深墨接过勺子,放到嘴里,眼神发亮:“好吃。”
紫苏鱼、莲花鸭签、茸割肉、蒸羊蝎、群仙羹……喻安卿不停投喂,程深墨吃得忘乎所以,把那点酸涩情爱全部抛之脑后。
喻泽清恰巧坐在对面,见程深墨吃得越开心,心里就越气,找茬道:“程大夫能救韩缨哥的命,想必医术极高,不如给我们也看看?”
程深墨正啃棒骨,艰难抬头,咽下嘴里的肉,喝了口毛尖茶解腻。
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就是个乡野大夫,算不得名医。望闻问切,每一项都需要耗费时间。只说‘问’诊,问的内容极其广泛,‘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五问饮食六问胸’等等……诸位都是名门子弟,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请太医问诊,更为靠谱。”
他才不没事找事呢。他能说二皇子看起来有纵欲过度的倾向吗?这不是找死嘛。
其他几人显然兴趣寥寥,不愿让乡野大夫品论身体状况。
“程大夫能救下缨弟,医术不可谓不高,还如此谦虚,难能可贵啊。鄙人代表大家,敬程大夫一杯。”奚无记打圆场道。
程深墨识趣地喝下这杯茶。
他打了个饱嗝,求助似的看向喻安卿,鼓鼓脸。吃得差不多了,想走。
喻安卿了然一笑,道:“韩兄,今日是不是觉醒寺迎灯的日子?前些日子,韩老夫人睡眠不好,你特意让觉醒寺供奉一盏长寿灯,受够三七二十一日的诵经,今日要迎回来了。”
韩缨瞬间明白,喻安卿这是在替他解围。阿墨心直口快,难免得罪贵人,给自己招惹麻烦。
“安卿不说,我差点就忘了,当真忙得有些糊涂。”韩缨回道。
喻安卿:“我和良姜正有去拜佛的打算,不如我们先过去和大师们商量下迎拜礼节。”
韩缨自然十分感谢。
待两人走后,奚无记眸色晦暗,笑着调侃:“安卿殊色绝艳又善解人意,韩兄此次因祸得福,佳人在怀,让人好生钦羡。”
二皇子唐晏不赞同地摇摇头:“男子莺莺燕燕,不足为奇,但你要有分寸哦。平乐这几日便要随皇后回宫了。”
韩缨啄饮一口酒,含糊道:“二皇子多虑。”
出了如意楼,程深墨重新活过来。
他蹭到喻安卿身边,眼睛里闪星星:“安卿,还好有你在。”
喻安卿莞尔笑道:“我很开心。”
“什么嘛!我可一直憋着气呢。”程深墨哼哼唧唧,“你在嘲笑我吗?”
喻安卿微微低头,两人近在咫尺,程深墨的小圆脸便映在他的瞳孔内。
“良姜哥哥一直在保护我,我也想做一个可以帮哥哥排忧解难的人。良姜哥哥,能让你开心,我很开心。”
会心一击。程深墨鼻头发酸,暗下决心,喻安卿以后就是他一辈子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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