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随师父四处游医,三年前才定居在江南虞州的叶下镇。后来师父去世,我就一直住在那里,直到在河边捡到韩缨。”

“所以,你无所依靠,索性跟着韩缨来到京城。”喻安卿顺着接话。

程深墨害羞地摸摸圆润的鼻头,支吾道:“为了韩缨是原因之一,其二是因为师父临终前,交给我一封信,希望我到京城找一位名叫‘石决明’的名医,拜他为师。师父说如果我想精进医术,这世间只有姓石的医术在他之上。”

石决明?喻安卿把这个名字记下,微微沉眸,继续套话:“我还从未听过名叫‘石决明’的大夫……怕是需要韩兄好好帮忙找找。”

程深墨摇摇头,眼里显出几分眷恋:“我没有告诉韩缨。其实我也没想好要不要找这个人,我不想再拜别人为师。”

师父担心自己死后无人照料,所以想请旧友帮忙照顾他。但是,于他而言,此一生,再不想认旁人为师。

喻安卿赞叹道:“你的师父一定是位绝世名医,不知姓甚名谁?”

“我师父不怎么有名的,他很少为达官显贵治病,也很少停留在一个地方很久。毕生心愿是走遍大江南北,书写一部最完善的药典,可惜只完成半部……”

程深墨说着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师父风餐露宿,贫苦一生,只为心中的理想,是他最钦佩的人。

三言两语间,喻安卿把程深墨的身份背景全盘了个清楚,剩下的就是去查证。

喻安卿道:“阿墨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程深墨抽抽鼻子,勉强笑道:“好了,不说我了。听说好友之间都是以‘字’相称,你的字是什么?”

喻安卿抿了抿嘴角,莞尔一笑:“我还没有及冠,未取字。”

“你还没二十?”程深墨瞳孔震惊,“我二十二了。”

喻安卿轻笑:“我今年十九,韩兄虚长我几月,也没有及冠。”

靠!程深墨无语子,内心腹诽:闹半天,我比他们都大,我私下还叫韩缨“缨哥”。

那家伙一次没有纠正过,笑得贼开心,敢情在占便宜,鸡贼。

喻安卿突然抬手触了一下程深墨的头顶,又移开。蓬蓬松松的,很细软,像毛绒绒的小兔子。

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摸不得的。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如果程深墨会武功,应该有下意识地避让反应。

面对喻安卿的试探,程深墨完全无所知,眨眨眼,懵懂地问道:“你干嘛呢?”

喻安卿十分自然地顺势比量了下自己的额头,揶揄道:“阿墨瞧着没有二十呢。”

程深墨怒气值陡升,这家伙在暗讽自己矮!

因为上辈子不足一米七五的身高,备受歧视。他从穿过来开始就努力地吃吃吃,好不容易吃到一米七七。放眼古代男子,身高已经算中上了。

你们京城人吃化肥长大的吗?喻安卿一张脸看不出来,实则有一米八五还要高,和韩缨不相上下。

程深墨气恼地瞪喻安卿一眼。最烦别人说他矮了,吾之逆鳞,触之即死。

小兔子生气了,变成气鼓鼓的河豚。

喻安卿嘴角勾了勾,不疾不徐地说道:“你既比我大,我唤你良姜哥哥如何?”

云散了,天晴了,程深墨又觉得自己很行了。

程深墨浑身舒畅,双手一摆,矜持地作揖:“安卿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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