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圣旨和家书,慈安侯气的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出来,圣旨上让他把科举之事移交给寒门出身、又是他死对头的费兴乐。慈安侯咬牙混血吞,交接完差事,连夜快马加鞭回到京城,迎接的是李氏哭红了的双眼,以及缠绵病榻的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用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拽住慈安侯:“去,快去把宝妗接回来。”宝妗有福运,以她的福运可以继续滋养慈安侯府。

李氏舍不得这个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求慈安侯去找庆王,让她娶宝柔做正妃。“王爷,咱们的女儿在外面受了十几年的罪啊!你怎么能忍心叫她受人所辱啊!”

秦宝婳气的要死要活,被秦宝柔折腾这一番,全家都受连累,自己更是名声受损。

慈安侯瞬间苍老了许多,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的书案边上,紧闭双目。秦林玉推门走了进来,“父亲,孩儿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见慈安侯不说哈,秦林玉继续道:“宝柔这件事,固然是连累全家,但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慈安侯睁开双目,看向秦林玉,“怎讲?”

秦林玉撂开袍子,单膝跪地,郑重道:“父亲忠心陛下,可陛下对秦家如何呢?科举之事,摆明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为了不让庆王和太子沾到好处,就将咱们秦家推出来。您一路从京城查到冀州,得罪的官员世家无数,哪怕是这差事办好了,那些被得罪的人事后不会报复么?只因这一件事,陛下就能连夜将您召回京城,全然不顾,那些人会不会反扑,这样的陛下,父亲还要忠于他么?何不趁机投靠庆王,日后就算宝柔不能母仪天下,有咱们父子俩,最低也是个贵妃,若在生了一男半女……”

巨大的诱惑下,慈安侯沉默了,与此同时他眼中泛起点点星光。他何尝不知道明帝故意让他成为‘孤臣’,让整个秦家成为明帝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与其整日里提心吊胆,还不被明帝信任,不如就像玉儿说的这样。

“庆王那边……”

秦林玉见慈安侯同意了,连忙道:“庆王那边早已和儿子通过气,他会向圣上请旨取宝柔为侧妃,圣旨一下,咱们只要做出不愿为侧妃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模样,陛下有疑心,但不会直接对秦家出手。”

一桩交易由此尘埃落定。

而整件事的罪魁祸首——秦宝柔,在得知自己将要嫁给庆王时,比秦宝婳寻死的的还要厉害。她不敢嫁给庆王,当初她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好出路,才去招惹的庆王,可庆王那方面狠厉,甚至还有暴虐的怪癖,要她嫁过去,不是自寻死路。

气的秦老夫人当即拍桌子,要人把她沉塘了事,这才吓得秦宝柔不敢在生事端。

几日后,同赐婚的圣旨一同下来的,还有明帝对秦家的一堆赏赐,慈安侯寒着脸收下。

*

这几日,魏澂筠日日在花柳胡同安置,胡宝妗自上回从酒楼回来开始,每逢用餐之时,都会给魏澂筠单独加一碗自己熬的药膳。她虽不知道魏澂筠有什么病,但多喝些药膳,补一补身体,应当是没事……的吧?

魏澂筠被补的太过,夜间,胡宝妗被折腾的不轻。后来,胡宝妗再也没给魏澂筠喝过补汤,她深知,这个男人不管看起来多正经,或是多不正经,你都不会知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浑来。

这些日子,除了上回给魏澂筠看病的大夫来过几回,到没有其他人再来,魏澂筠似乎在这院子里呆习惯了,夜晚,无论对面岸上有多热闹,山呼海啸的吵闹声,隐隐传到胡刘胡同,也不见他想去。

先头几日,胡宝妗还不太习惯,后面索性就随了自己的性儿,魏澂筠不叫自己,自己就忙自己的事儿。这日,突来一人,说刘夫人求见,胡宝妗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花柳胡同里,还有一位和自己一样的刘夫人。

魏澂筠在这,轮不到自己做主,眼见着他挥手让人进来。

胡宝妗在一旁看着,刘夫人一身素衣朝里走来,青丝垂在身后,不着钗环,容貌秀丽,周身像似笼了一层不食人间烟火意境。想来也是,如果容貌不佳,也是入不了魏澂筠眼的。

刘夫人从翠青手里接过食盒,朝魏澂筠微微行礼,“妾身听闻妹妹病了,想着都是伺候王爷的,理应上门看看,这里是妾身亲手做的饭食,为妹妹补一补身子。”

刘夫人自称妾身,而自己一直都是自称民女。是了,看刘夫人的模样,怕也是官眷出身。胡宝妗心看了一眼魏澂筠,上回病了不让对外宣说,他在这院子里养病,看来对外说的竟是自己病了。

魏澂筠睨了胡宝妗一眼,道:“本王记得你手艺不错,点墨,收下,回头伺候你主子用了。”

刘夫人适时娇羞一笑,“妾身院里也备了酒菜,不知王爷肯不肯赏脸,到妾身院中坐一坐。”

魏澂筠听罢,笑了声道:“行,本王许久未尝过你做的饭菜了,今日去尝一尝也无妨。”

刘夫人没想到此行这么容易就得着自己想要的结果,心里欢喜的很,跟着魏澂筠离开前,颇为挑衅地看了一眼胡宝妗。胡宝妗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对刘夫人那一眼到无太大的波动。

点墨怕胡宝妗心里难受,想出言安慰两句,被胡宝妗抬手打断,“你不必说,他是王爷,自是想去哪去哪。”

乐的他走了,胡宝妗让点墨把刘夫人送来的食盒摆开,色香俱全,不吃倒对不起刘夫人一番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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