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道:“你手下已经招了,和你一起击杀誉山关总兵杨硕,一共有十三人!”
陈墨报了几个人名,李凌州面无表情。
李凌州收拢三万将士与数十万百姓的详情,俱被陈墨审问出。可轮到他们究竟是谁杀誉山关总兵副总兵,李凌州却死都不说。
而他带回来的那四个人,也是咬紧了牙关不发一言。
李凌州喃喃道:“是我一人所杀。”
“你一人杀?”陈墨冷笑,“誉山关内,总兵统辖全关,杨硕随身的亲兵就有二十人,你给我比划比划你一人怎么杀?”
陈墨循循善诱,“李小将军,你收拢残兵,保留百姓,这些陛下是会记在心里。只是一码归一码,你要是不说出来谁杀了总兵,陛下那边就是想饶你,也没机会啊。你自己不要命,想为兄弟们讨一分活路,我们都理解,可你家人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贺兰拓在后面撇了下嘴。
听到家人,李凌州挣扎地看向沈砚,声音仿佛野兽垂死低泣,“你说过,我老老实实跟你走,你就放过我家人!”
陈墨:“李小将军,这可怪不到我们大人身上。我家大人即使想保你,也要看圣上的意思。圣上问起,我们说你一人杀了誉山关总兵。这假话端到御座上,让圣上怎么信?”
“别废话了。”沈砚淡淡道,“上刑。”
离早朝只剩六个时辰,她没工夫和李凌州继续耗。
贺兰拓开口,眼神有几分犹豫,“大人,他的身体……”
再精壮强悍的身体,也经不过半年的战争、经日不休的跋涉,和诏狱的折磨。沈砚更清楚,然而她抬了下手。贺兰拓领命而去。
四个锦衣卫到来,加固了李凌州手脚腕的铁索,呛啷将他往后紧紧拉住,他的脊背紧紧地贴在架子上,手腕高高绑在铁索上,将他捆得不能动分毫。
李凌州意识到沈砚要做什么,一股寒意窜上他的脊背,他目眦欲裂,整个头皮都炸开了。
贺兰拿着一把窄窄的短刀进来,另有校尉提灯照在李凌州的胸前,贺兰拓以短刀剥开李凌州的衣服。一具健壮年轻□□出现在灯下,灯火映照下,这具身体仿佛一幅画卷般,肌肉流畅结实,线条优美饱满。
甫一见到,沈砚挑了下眉。经她手处理的禁军边军没一千也有八百,只是如李凌州这般的,也没见过几个。
胸肌之下,腹肌之上,是被肌理包裹住的肋骨,随着身体主人的急促呼吸,胸腔联动肋骨一起一伏,宛如深海中的游鱼。
沈砚慢条斯理道:“我一直觉得,弹琵琶这个名字,不太形象。”
“琵琶仅仅四根弦,人的肋骨却有二十四根。你说,若是把你每根肋骨弹一下,该是何种滋味?”
锦衣卫诏狱令人闻风丧胆,一则乃天家牢笼,非大案不得入。二来就是这狠毒残酷的刑罚,叫人胆寒。有道是“诏狱刑法众多,其最酷者曰琵琶,每上,百骨尽脱,汗如雨下,死而复生,如是者二三次,酷刑之下,何狱不成。”
沈砚这是不打算给他留一分活路,这种刑罚一上,李凌州就算侥幸存活,这辈子也废了!
李凌州盯着她:“沈砚,今日我死在诏狱中不要紧,他日,你会死得比我更惨!”
布帛塞进他的口中,堵住了他的叫骂。
贺兰拓的刀动了。
幽幽的烛光流淌在银白的刀身上,很快,浓稠的血液蔓延在刀上,泛出幽冥般的光泽。
一面是极致的酷刑,一面是陈墨接连的逼问,李凌州的身躯宛如绷到极致的弦,多一秒就会从中整根断裂。
沈砚看着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双眼充血,汗如雨下,胸腔前一片绯红,刺目的鲜血在灯火映照下,蜿蜒从他身上流下。筋骨咯咯作响,铁索泛起嗡嗡的碰撞声,连带着脸上也呈现出红色。可眼神仍然盛着不屈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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