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大堂,萧照拜见了王臣,王臣坐在正堂中央的案几后面,他阴沉着脸,拿起案上的文书递给他,萧照手有些发抖,接过文书,将竹简摊开,上面写着:
征县庭散吏萧照守县廷狱曹史,协助廉察朱崇凶杀案,即日诣廷。主吏万年。
狱曹吏是县庭专门管理讼案、刑狱的官吏。是县庭的正式吏员,属于百石之吏,这不就是自己一直追求的吗?
萧照呆了半响,虽然来之前已经猜测到了七八分,可当确定下来,仍然感觉心情激荡。他深呼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王臣仍然板着个脸,语气不急不缓,道:“前几日我去见了你的老师李源,是他向我推荐的你。好好努力,这件事办好了,才对得起你老师,你不会令他失望罢?”
萧照道:“明廷放心,下吏一定尽力。”
“不仅仅只是尽力。”王臣道:“这一件小小的凶杀案拖了这么久,现在闹得人心惶惶,务必要尽快破案缉拿凶手,时间紧迫,我只给你们五天时间,如果成功捕获凶手,我定当请求郡府嘉奖,同时,也直接辟除你为县庭狱史,如若不然,所有判案人员都得受罚,你现在的职位我恐怕也不能替你保住了。”
萧照听得冷汗直冒,果然天上不会无故掉馅饼,这县令真是阴险,强行将自己和这起复杂的案事捆绑在一起。虽然这几天有空了也在推理此案,但很难说有十足的把握,当下只得口中先应承下来。
萧照告别了县令,拿着任命文书,来到决狱曹公署,刚刚走到门口,只见忠正烦躁地在殿中来回盘桓,他看着油灯下那些漫不经心的胥吏们道:“难道那枚竹券的线索果真一无用处,你们确定仔细询问过市场的所有巨商大贾了,没有漏掉一个?”
胥吏们也很苦恼,这几天他们冒着酷暑,忙上忙下,仍然一无所获。
“我们确实问过所有的商贾了。”其中一个狱吏道:“他们只说这枚竹券是贩运缯帛所用契券,市橼吏也找过最近一年的贸易记录,都没有找到另一半。”
“难道说这枚竹券是伪造的,凶犯是故意骗我们上当?”忠叹了一口气道:“试想一下,当时朱崇受了伤,毫无还手之力,而且当时全县男子几乎都去了城外捕捉蝗虫,整个县相当于一座空城。那贼子完全可以从容不迫地动手,不应该慌张到将可以兑换大额钱币的竹券丢下。再说那竹券丢失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在旁边的草丛中,更像是故意为之,何况,商贾虽然地位不高,往往都是身家不菲,也不至于去做盗贼……我看我们这几天都白忙了,还得想别的办法。”
“下吏以为,不可能有其他办法了。”他的副手武道:“现场除了那柄十分常见的小刀,萧邑佩戴这种小刀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何寻找。更何况,那刀本来就是朱崇的,依我看,朱崇之死,就是因为陈黑所刺那一刀导致失血过多,他一味否认,只不过是为了逃避罪责而已。”
“或许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试试看。”一个声音传了进来,语气平缓。众人循声望向门口,萧照正推门而入,他向忠拱了拱手,继续道:“陈黑所说固然值得怀疑,但现场却也是疑点重重。依下吏看,此案应该重新换个方向。”
堂中众吏都认得萧照,知道他现在的职位是县庭散吏,平常无事是不允许来县狱公署的,武很不客气的对他道:“你来这里干嘛,出去出去,县狱重地,没有召唤闲杂人等禁止闯入,《为吏律》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卑贱的散吏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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