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溪坐着没有动,只是看向欢颜。
欢颜一脸淡定地继续翻看自己手里的杂志,仿佛没有听到外面那个男人的声音似的。
柏溪明白了欢颜的意思,心下松了口气。
他还真有点担心欢颜年纪太小,会同情心泛滥,听到外面有人求助就热心肠地过去开门。
虽然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知道欢颜不是那种傻乎乎的小姑娘,但到底是年纪小一些,难免可能更容易心软。
但见欢颜现在的表现,叫他放心了不少。
他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大叔,自然是不会轻易对陌生人产生过多同情心的。
更别提是在这样充满了不安全因素的游戏里。
外面那个玩家,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多了一些。
他们选择的这间屋子,是在中间段的楼层又不是一楼。
即使是在一楼,发现他们的概率也不高,毕竟他们一直坐在房间里看杂志,没有在屋子里乱跑,不存在通过没有窗帘的那些窗户发现他们的可能性。
何况他们可是在中间段的楼层,这都能发现他们,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如果说昨晚这个玩家刚好也躲在这附近,然后他们的行动刚好被这个玩家看到了,所以对方清楚他们大概的位置,然后在白天的时候摸过来,倒也是有可能的。
但对方摸过来的目的,可就不好说了。
求助什么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说以求助的名义,想要趁机打劫他们的物资,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而他更倾向于后者。
在这种物资匮乏的游戏里,素不相识的玩家之间,为了争抢物资出现争斗的概率可比可怜巴巴来求助的概率高多了。
昨晚那个波波头受了伤还想着要打劫欢颜呢。
在这个时候先确保自身的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屋外的男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复,就再次开口了:“我知道,你们可能是对我抱有怀疑,但我真的没有恶意。”
顿了顿,他又说:“我之所以会找到这里来,是路过这边楼下的时候,发现地面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我就猜测这里应该是有玩家在的。”
他生怕里面的人听不清楚他说的话,稍微凑近了防盗门一些,又说:“然后我顺着脚印一路走上来,正巧在这扇门外的地面上看到了不少脚印反复踩踏的痕迹,还有半截脚印延伸到了门内,我才能肯定这里是有人在的。”
尽管一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但男人还是没有泄气,继续说道:“我昨晚和怪物打斗的时候受了点伤,本来想到这附近的药店里找找可以使用的药物,结果发现里面全被踩踏得不成型了。迫不得已,才想到找其他玩家求助的。”
说完了这些,男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柏溪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杂志,听完男人说的那些话之后,他再次看向欢颜。
欢颜依旧无动于衷,专心致志看着杂志上的漂亮姐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我就是想要一点伤药,如果你们有的话,哪怕从门缝里递过来给我也行,好吗?”门外的男人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祈求。
欢颜猛地合上了杂志,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
她转头朝着客厅的方向,不客气地大声说道:“走开!”
柏溪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原本是打算,不管外面那个人怎么吵闹,都当做听不到就行了。
虽然那男人一直说话确实有些烦人,但是柏溪还没有直接去怼人家的意思。
万一对方说的都是实情,还被怼的话,就显得有些可怜,所以他想,索性就当做自己不存在,一点声音不发出来,反而好一点。
这个男人总不可能一直这么吵闹,长时间没有回应,总是会走的。
他没有想到欢颜会突然出声,而且还是么干脆利落地表示拒绝,一点委婉的意思都没有。
外面的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说了那么多,对方居然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凶了自己。
安静了好几分钟,才又有声音透过防盗门传了过来:“抱歉,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扰你们……”
“既然知道不应该,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怎么还不走?”欢颜压根儿没有等对方把话讲完,就再次怼道。
门外的男人噎了一下,话都没有能够说完,就被迫闭上了嘴巴。
一时间屋内屋外都变得非常安静,谁都没有再开口。
就这么僵持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门外的男人终于再次说话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寻求帮助的。我们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利益冲突,如果你们有医疗用品的话,就帮帮我吧。”
“我不拆穿你都算给你面子,你非要不依不饶的。”欢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快步走到客厅,隔着防盗门对男人说,“你说是通过脚印找过来的,这里的脚印那么多,你怎么就知道你看到的脚印就是昨晚留下来的?”
防盗门外,男人没有回应。
欢颜继续说道:“你的理由乍一听起来好像要有那么点道理,但根本经不起推敲。这楼梯上的脚印不仅杂乱,而且还有上有下,到处叠加在一起,最多只能让人知道这里曾经有人进出过,但却分不清人是否还留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她昨晚进来之前,特地楼上楼下来回踩了很多的脚印,还在上下两层楼的房门前都留下了来回踱步的脚印,所有的痕迹搞都得特别乱,绝不可能一眼分辨出屋子里有人。
那男人说什么门外有半截脚印朝着门内,让他确定了屋子里有人,她才不相信。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确定自己不会有这么低级的遗漏,所以绝对是那个男人为了骗她出来而撒的谎。
“从你敲门开始,到你说的所有的话,都十分笃定屋子里有人。”欢颜又说,“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人回应,正常人多少都会怀疑一下自己的判断,你却一点犹豫都没有,一直在不停地游说屋子里的人开门,搞得好像你亲眼见到这边有人一样。”
门外的男人终于再次开口:“对不起,我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其实昨晚我看到你们躲进这间屋子里的,所以今天去药店找不到药物,就想来找你们求助。”
“是吗?”欢颜哼了一声,又问,“那你昨晚是躲在哪里的呢?从什么位置看到我们的呢?”
门外一片安静。
欢颜却开始咄咄逼人:“既然你说你是昨晚看到的,那么你自己当时在什么地方肯定能够脱口而出的吧?怎么现在却不吭声了?”
门外依旧很安静,就好像那个男人灰溜溜地跑了似的。
柏溪站在卧室门边听完了全程,这个时候才小声地开口:“是不是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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