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驼背老叟和魁梧少年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杵在院中,一坐一立也不言语,相顾良久。

顾轩借着在云层上时隐时现的月光,隐约瞧出那驼子正是先前杵在山腰拦路的老叟。

正纳闷间,忽然瞧见驼背老叟从石阶上猛的站起,背手在院中来回踱步了片刻,俄而厉声喝问道:

“为师行走江湖数十余年,虽继承师门道统得习心剑之术,却从不敢仗剑随心妄为,肆意屠戮他人性命,不曾想老来本心有失,竟瞎了双眼收了你这样一个弟子!”

魁梧少年依然是那副恭敬谦卑的模样,老老实实的低头杵在一旁,也不敢回答老叟的质问,一个劲的诺诺点头。

怎知老叟看了少年这副模样更是气恼,抬手遥指他额头,冷冷道:

“你母亲临死前说你生性纯良,我也是不想看你饿死在那个吃人的地方遂生了收徒之心,没想到啊,这才几年你就敢亵渎本派门规,前几日那处庄子上的乡民不过是扣下你那头祸害庄稼的蠢驴而已,你了,你是怎么做的?”

魁梧少年听得老叟言语冷冽,连往日间说话时习惯性的‘为师’都变做了‘我’,不由得浑身一颤,战战兢兢抬首道:

“师傅,我…”

佛台下藏身的两人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魁梧少年我字后面的内容尚未出口,已被老叟一个大鼻窦抽在脸上打的口鼻溢血,连想说的话都给硬生生打了回去。

又听得老叟冷笑一声,自嘲说道:

“师傅,我可不敢做你的师傅,前几日若不是我不放心跟了上来,那处庄子上阖族百十余口在你手上能够活下来几人,小小年纪就如此弑杀,见了我还敢逃遁,你眼里心中可有曾将我当做师傅半分?”

魁梧少年默默听着老叟这连篇的呵斥,揩去鼻口间的血渍后躬身道:

“是,弟子鬼迷心窍做下了业债,幸赖师傅出手才没酿成大错。”

老叟听了这话却犹如吃了一记穿心的快剑,刚要再上去抽那魁梧少年,手臂抡至耳边又放了下来,踉跄着步子连连倒退,良久长叹一声,道:

“好一个才未酿成大祸,你逃走后我四下打听才得知扣下你马匹的那户农家中除了年迈的公婆就剩那个持节守寡的小妇人,你血气方刚,贪恋美色凌辱了人家犹可理解,可事后屠戮那一家四口,其中甚至还有个尚在襁褓中的孩提又做何解释,你年纪轻轻的,又怎生下的去这等毒手?”

那魁梧少年见老叟戳破了他做下的腌臜事不由大惊,惊惶中更是曲膝跪倒在石阶上连连叩头,直磕的脑门渗出血渍仍不做休,戚然道:

“弟子做下了恶事罪该万死,求师傅看在往日情分上不要动怒,我自回师门领罚便是了。”

“领罚?”,老叟拄着登山杖怆然失笑,反问道:

“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领罚?”

魁梧少年这才停下了连连叩首的动作,挺起身子试探性问道:

“为今之计,弟子只有跟随师傅重回山门,净心玄修洗去身上孽债了。”

他诺诺一语说罢,见老叟冷冷瞧着他仍不说话,又改口道:

“若是师傅不允,弟子只能自废周身窍穴,以此证明再无肆杀之心了。”

“无耻,可笑,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来”,老叟指着跪俯于地的魁梧少年破口大骂:

“似你这等天良泯灭,恶毒嗜杀到令人发指的畜生,事到如今居然还敢乞怜求生,天地良心,今日要是叫你这般轻轻松松给遮掩过去,来日说不得我派的道统传承都要叫你给断绝了去。”

魁梧少年声泪俱下,似是还抱有一丝求生的希望,膝行止老叟脚下,抱着他的腿泣不成声道:

“那师傅要怎么处理我,您是要废了我的心剑,收回传给我的心诀法力吗?”

老叟却一脚踹翻地上的魁梧汉子,摇了摇头,失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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