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一身褐色绸衣,没有了佛像缭绕,日光之下,眉目紧皱,嘴角下搭,一脸肃厉之相。见到苏顺进来,何母嘴角轻扯,露出一缕转瞬即逝的嘲笑。

“何嫂子,你我两家结亲,何大哥临终托孤,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你为什么这么做?”苏顺气极发问。

谁料听到何父,何母更加激动,“你自问没有对不起我们。苏顺,你这个伪君子,当初要不是你们妒忌我夫才华,明明有药,却瞒着不肯拿出来,见死不救,根本就用不到托孤。”

“胡说。”苏顺根本不知道当初府城药材短缺之事,沈氏和苏明月都没有跟他提,怕他留下心结。

“哈哈哈,是不是胡说,你回去问问你的好夫人和好女儿就知道了。”何母笑出眼泪。

小石头看不过去了,梗着嘴到,“当初是我们二小姐辛辛苦苦从县城带过去的药,我们老爷也病了,谁知道府城什么时候能有药来,救命的药,凭什么要分给你们。苏家又没有欠你们的。”

“哈哈哈,果然是有药,我夫原来不用死的,都怪你们这些人。都怪你们!”何母竟有几分癫狂之意。

苏顺久久无语,叹息一声,“那你冲着我来好了,何必要这样子,先结亲,后退亲,败坏小女名声。”

“你那小女,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敢给我们送焦粥。”

“胡说,那焦粥我也喝了,那是有效的。”苏顺不肯苏明月蒙此不白之冤。

“哈哈哈,有没有吃,还不是你们苏家说了算。而且,不从你们最重要的东西打起,你们苏家怎么知道痛呢。” 何母猖狂的笑,然后又止住笑认真说,“而且,我们没有定亲哦。无媒无聘,没有生辰八字,没有定亲书,我们就没有结亲。”

“你,你,你、、、、、、原来你都是故意的。”苏顺怒了,但对这种泼妇形态的何母,苏顺又不能上前撕打。最后只能,气到极点,甩袖而去。

留下何母一个人疯癫的低笑,笑了半盏茶,又自言自语重复说,“原来是有药的,原来不必死的。”

不知何时,何能走出来,泪流满面的劝说,“娘,你别这样,别这样。”

“能儿,你听到了吗,他们承认了,他们有药,你爹原来是不用死的。”

“娘,娘、、、、、、”

且说苏顺从何家出来,无功而返,心中憋着一股气,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小石头最后要小跑才能跟上。

回到客栈,苏明月还在等候苏顺归来。见苏顺此时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迎上去,说,“爹。”

“月姐儿,都怪爹对不住你。”苏顺语带哽咽。

“爹,你说什么呢?何家那等毫无信义的人家,女儿嫁过去才是嫁入狼窝呢,如今退亲,还是幸运。”苏明月真的这么想,也这样说了。退亲还是自由是,真到结婚那一步才不好脱身。这就跟投资失败一样,及时止损,方是正经。

只是苏顺不这样想,还当苏明月孝顺安慰自己。

两父女默默无语,苏明月正想提起一个笑安慰苏顺,说自己是真的这样想,旁边窗户恰好传来两个婆子的声音:

“听说原先住我们客栈的何小举人跟主考官学政大人家结亲了。”

“可不是。何举人你见过不?长得是一表人才,又年纪轻轻考中举人,谁家有闺女不喜欢。”

“不是说何小举人跟同县的苏秀才家已经结亲吗?”

“谁说的,无媒无聘,也没有结亲书,听说是苏秀才家闺女倒贴,非要追到府城来了。何举人家是不肯的,当初何举人父亲病重,这苏家呀,妒忌人家,有药都见死不救呢。还有那苏秀才家闺女,年纪轻轻的,心思何等歹毒,居然煮一锅焦粥给何举人父亲吃,你说这等女子,何举人能跟他们家结亲不。”

“那肯定是不能的了。想不到,苏秀才家闺女我也看过,长得漂漂亮亮,想不到这等歹毒心肠。”

“可不是,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苏明月大怒,这就是古代的舆论战了。一盆脏水泼过来,这是不给一点后路的生死之仇啊。正想呵斥两多嘴婆子,转头一看,苏顺怒极全身颤抖,脸色苍白,一缕血丝从嘴角缓缓流下。

苏明月大惊。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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