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卿下意识地闭上眼装睡,他为什么会在晓君阑怀里,想也知道,定是他昨夜又缠人了。

他察觉到对方目光在他脸上略微停顿,然后身侧一凉,动作很轻,晓君阑下床了。

叶挽卿仔细凝神听着动静,男人似乎出了房间,他眼睫微颤,没一会听见晓君阑进来的动静。

“小挽?”男人温声唤他。

叶挽卿这才装模作样地睁开双眼,他脸上还隐约发烫,自己默默地收拾好,看到晓君阑便不自觉地视线飘向一旁。

“师兄,你昨晚……是在这里睡的?”

晓君阑微微点头,“快天亮的时候回来的。”

“任务已经完成了?”

晓君阑又“嗯”一声,在桌上摆了清粥小菜,对他道,“还有一些收尾,正好城中今日桐荫乞巧,小挽可愿随我再待一日?”

桐荫乞巧?原来今日是乞巧节。这节日通常是情人过的,因为靠近七月半鬼节,城中常有小鬼作乱。

叶挽卿稍作犹豫,很快同意了。

“我跟师兄一起。”

“师兄昨日做的是什么任务,为何不叫上我?”叶挽卿见晓君阑没有要提早上事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

晓君阑:“昨晚小挽睡着了,我不忍叫。”

猜到是这般,叶挽卿心知晓君阑不愿意回答他前一个问题,他便没有多问。

他们两人在客栈用了早膳,准确来说只有他一个人,晓君阑早已辟谷,凡食只偶尔吃。

白天上午他在客栈里继续练字,练字不能间断,他发现他的字现在不像临摹的规体,倒是越来越像晓君阑。

他默写的百鬼族谱,晓君阑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在他身旁低笑了一声。

叶挽卿看着自己临出来的字在苦恼,颇有些头疼,“师兄,我每日照着你的字临,现在临出来的字都像你。”

也有细微的差距,他的字形更加稚嫩,也没有晓君阑那么锋利,看起来更加圆润清秀。

“小挽的悟性很强,你若是不愿像我,日后我重新给你找新的临帖。”

叶挽卿:“不用,这样也挺好。”

若是再找新的,肯定又有的麻烦,晓君阑已经帮了他良多。

下午他们去城中街巷熟悉了地形,晓君阑跟他讲了一些关于百鬼的习性,他耐心听着,待他们看完之后,天也差不多黑了。

所谓桐荫乞巧,是凡间的一大习俗之一。传闻七月七牛郎织女会在鹊桥相见,这一日少女们会换上新衣,在梧桐树下向织女乞求智巧。若是遇见喜欢的郎君,便将前一日织好的手绢、织金,丝织之物送给对方。

城中梧桐树上挂满了赤红的小灯笼,垂着穗子滴溜溜的转,缕缕烛光形成万家灯火。

叶挽卿远远地便见到了城中修筑的忘鹊桥,那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他小时候在九州城外的荒山,不知忘鹊桥的典故。

“所谓忘鹊桥,意思是鹊桥建在忘川湖畔之上,一过为红尘良缘,二过此生相知相守,三过百年知遇,四过千年不忘。”

晓君阑耐心地为他讲典故,“再远处湖心亭,那里有一座忘情塔,塔高九层,走上去之后再下来,意喻忘记前尘,此后重拾人间百态。”

“那师兄……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湖上。”

忘鹊桥尤其人多,因为大多数情人都是要过四遍,叶挽卿被人群挤着推推搡搡。直到身旁人唤了他一声“小挽”,然后他的手被握住了。

晓君阑牵着他,手臂几乎将他揽在怀里,带他避开了行人,他背后靠着晓君阑的胸膛,眼角能够瞥到鹊桥上交颈的鸳鸯。

他们两人走了一遍鹊桥,一遍意味着“红尘良缘”,叶挽卿闻着浅淡的兰香,思绪慢慢地飘远了。

直到晓君阑又唤了他一声“小挽”,叶挽卿觉得有些热,忍着没摸自己的耳尖,连忙应了一声,侧头的时候险些察觉到有什么擦过了他的耳尖。

晓君阑似乎是笑了,笑声低沉,早上那种令他全身发麻的感觉又涌上来,叶挽卿脸颊也有些热,问道,“怎么了?”

清润的少年音带着些许不自在。

“你看些路,待会要我抱着你走?”

叶挽卿好一会脸上热度没有褪去,待他们过了忘鹊桥,周围人少了许多,他被烫到一般地松开手,掌心都出了一层汗。

他们两人只走了一遍忘鹊桥,自然不知为何忘鹊桥一遍不能少。

“一过为红尘良缘,难相知相守,彼相疑、散落两尘,徒留怨憎。

二过此生相知相守,岁月难长百年,聚少离多,生死两茫,阴阳两隔。

三过百年知遇,来世有缘无分,前缘难续,彼朝缠绵悱恻、今夕两相陌路,情消相忘。”

两人从忘鹊桥上经过,像是无数成双成对的情侣一般,到了尽头,很快又分别。

叶挽卿还有些不自在,说是要去湖上,晓君阑却并不着急,有兴致带他看碧波湖周围的花灯,还有凡世做的神佛面具。

三千年来,九州只出了一位剑尊。剑尊名奉如皋,传闻他原身只剩一缕残魂,闭关之后荣登九州剑道第一。

“这位剑尊可是个痴情人,守了千年未曾等到人,最后心灰意冷闭关,剑道登峰造极。”

叶挽卿看了一眼,上面的面具都是已经陨落的大能。诸如几千年前的霖华仙君、圣君十三、救过仙门的扶衡仙君,千年前的斩祟使组织之首如翡……以及眼前商贩拿着的剑尊奉如皋。

其余的还有鬼王、罗刹鬼,古老的天冥族,地藏族……各式各样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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