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兵的事须得秘密进行,时间不会太快,而这段时间,唐子盛就把目光放到了六房,乡绅抄家是对六房的一个警告,也是一个逼反六房中几个不服气书吏的手段。

或许旁人看来他的手段太急,一下子把这些人的利益全部砍掉了,是把自己置于炭火上烤。

但唐子盛知道,若是不速战速决,只怕在天下大乱之前完不成自保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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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兄要我说咱们还是干一票大的,之前我们几个打听这唐子盛是南州郡守的人,但现在一想也可能是我们当是被吓着了乱了分寸,现在回想起来,要是唐子盛真的是南州郡守的人,直接派人跟过来把不服管教的拉出去砍了就是,又何必这么费周折。”

“哼,事后诸葛亮,再说无风不起浪的,你怎么就确定唐子盛真的和南州郡守没有关系。”吴刑书是莽撞,但也不是个随意被拿来当枪使的。

“那我们且就赌一把,你看唐子盛如今的作为,定然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早晚要拿我们开刀,可万一唐子盛不是南州郡守的人,我们要是暗地里弄死他,那如今县衙库房里的银两可不就是我们的。”

有钱使得鬼推磨,要是没有抄家那些银两,孙户书还不会如此大胆行事,但亲眼见过那些后半辈子都赚不来的银子,贪欲一起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别忘了我们如今现在这个下场不就是六房的书吏都各自看不惯,要是当初唐子盛责问的时候我们一条心,也不至于被拿捏住了。”吴刑书想起兵书那个胆小鬼就来气。

他们之中,唯有兵书手底下人最多,只要当是兵书愿意和他们合作,弄倒唐子盛也不是不可能,可惜……

“那是之前,他们那些职位又没有我们俩的油水多,平日也和乡绅们勾搭不上,自然是嫉妒,可现在不同,只要我们保证事成之后和他们平分银两,就不怕他们不答应。”孙户书打的一手好算盘,看样子是在见着银子的时候心底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吴刑书听得意动,在原地走了两个回合,觉得这事能办,但关键还有一人,“如今唐子盛收拢了缪巡检那个硬茬子,要是他从中作梗此事只怕没那么好做。”

缪巡检比他们这些不入流的虚职可要强多了,又因为镇守关隘,平日里除了俸禄也没什么油水,只能靠士兵去山里打猎物维持生计。

所以手底下的兵可比兵房三班的人强的多,这要是真动起手来,被缪巡检抓住,可就是功亏一篑。

“缪巡检已然离开了,我派人跟着他们去过,人数齐了的,现在留在唐子盛身边除了他们后邸的两个家奴看着有些本事外,其他人都不值一提。”

“如此就再好不过,我今夜就去兵书家说这个事,此事宜早不宜迟,周南川我们动不了,这个还不确定真的是否有背景的唐子盛,我们就赌一把。”

成了后半生无忧,不成,吴刑书想到这个可能,捏住椅把,不成也得成,只要把唐子盛身边的人都杀干净,又有谁能够去给南州的郡守告密呢。

……

“阿嚏——”唐子盛揉着鼻子起来,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人砍了,那些人为了掩盖证据,分尸之后还扔到荒郊喂了野狗。

虽然梦里感觉不到疼,但是那场面一想起来还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颤,他这才穿越多久,就要死要活的,看来当官还真是个高危职业。

“少爷,起了吗?”唐默一早就在门口守着了,因为最近几日派去在兵书门口监视的成树今早带了大消息回来。

“起了,进来吧。”唐子盛从床上坐起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精神些,心底不断暗示自己梦都是反的,“这么着急,是成树那边有消息了?”

“嗯,昨夜三更天,吴刑书带着人上了杜兵书的门,直到天微亮才出来。”

“忍不住了啊,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唐子盛想当初他要夺权都没让这几位书吏铤而走险,现在抄了家,手里多了一笔银子就让他们起了歹心,可见这金钱着实迷人。

“那现在要派人去通知缪巡检吗?”唐默跟着少爷这段时间学了不少东西,现在知道有人要杀他们,也立刻想了办法,仔细想,好像现在县衙里能够救他们的只有缪巡检。

“不能。”唐子盛漱了口,“你若要干会掉脑袋的事会不小心谨慎吗?明知道缪巡检是我手里唯一能够救命的路子,还不会在城门口检查的时候让人仔细留意是否有缪巡检的手下进城?”

就算是巡检手里的兵再不怎么起眼,但也是在县里呆了十几年,六房的书吏或许认不完,但六房的书吏手底下的人一定是全部记住了的。

唐默不解,“少爷既然知道他们会这样做,怎么让缪巡检带着人这么轻易走了。”

“缪巡检不走,他们哪有机会能起杀人的心思呢。”唐子盛提点了唐默之后,整个人心情舒畅了很多,他这两天一直担心着这件事,就是怕六房的人不动。

要是忍了这一手,他就还要花费一段时间周旋,等到缪巡检手里的兵凑齐之后强攻,费时费力并不讨好。

唐默低着头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可现在他们怎么办?连吴刑书都知道缪巡检是他们手里唯一能够帮忙的人手,现在被断了,他们又去找谁帮忙呢。

成树、成石两兄弟虽然看着能打,但也扛不住兵房的人多。

“月娘早饭做好了吗?”唐子盛打了个哈欠,早上还是有些犯困,要一个沉迷熬夜的人早起实在是太难了,如果不是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他晚上只能靠练字和看杂记打发时间,得巳时才会醒。

“好了。”一句话就把唐默原本冒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少爷这是想让他自己想。

“嗯,开饭吧。”唐子盛眯着眼睛盯着唐默因为他的话离去的背影,如今他身边无人可用,唐默是原身留下最为忠诚的人,也是他现在可以信任的人。

日后他要做的事只会越来越大,也会越来越危险,现在培养唐默也是在为未来做打算,而唐默看起来也的确是可造之材。

“所以,什么时候才能捡到一个受了重伤或者没钱的武林高手愿意留下给我当护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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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川看了看桌上的文书,又看了看拿着文书过来的唐默,好一阵无语,“这是什么意思?”

他任务不都交接了吗?怎么今日送到县令那里的公务又给他送回来了。

“少爷说最近偶感风寒,一看文书就头疼,可能还需要周大人再暂代一段时间。”唐默以前是帮少爷在老爷夫人面前打掩护打了习惯了的,这会用少爷蹩脚的借口也一点看不出心虚。

倒让周南川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一茬,“他昨日不都还出了县城,今日就偶感风寒?”

“就是因为昨日出了县城,所以路上见了风才病了。”

周南川被气笑了,外头这么大的日头,还能因为见风风寒,要是编一个因为这两日在烈日底下活动中了暑,唬人的程度还高些。

“唐大人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周南川咬牙切齿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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