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运也是有胆气的,面对尤振武的威胁,他哈哈笑道:“如果能解了榆林军的危难,田某这颗项上人头,冠军伯拿去便是,只是,就眼下的局势来说,田某这一颗人头,怕是还当不起这份量。”

说着,收住笑容,拱手对着尤振武一辑:“田某区区草芥,是生是死,无碍大局,也不会影响冠军伯和贵军的前程,贵军的前程只在自己,所以在下不免有疑问了,那就是,冠军伯本和闯贼对峙,大战在即,为何突然退兵?”

“这就要问贵军了,贵军大举出动,往我榆林而来,我岂能不退兵?”尤振武冷笑。

田文运摇头:“差矣差矣,北师此次来,只为闯贼,非为贵军也,贵军此时退兵,闯贼亦退走,反倒是让人怀疑,贵军私下和闯贼媾和,要与贼为伍了……”

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

“放肆!”尤振武假装生气,猛的一拍桌子,怒道:“闯贼害死先帝,我与他不共戴天,岂会和他媾和?”

“那为何退兵?”田文运紧咬不放。

尤振武冷笑:“贵军出现在鄂尔多斯草原,威胁我根本,如果没有了榆林根本,我如何为先帝报仇?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但闯贼也退了。”

“是啊,而且贵军从草原进军的消息,还是闯贼告知于我的,若不是他们告知,我说不得晚两三日才能知道呢。”

尤振武道。

田文运猜不出尤振武所说真假,试探道:“这么说,是闯贼提议双方罢兵的?”

尤振武冷冷道:“你问太多了,还是回到刚才吧,你如何解我榆林危难?”

田文运道:“要解榆林危局不难,冠军伯绝顶聪明之人,岂能想不到?”

尤振武冷笑:“若是投降二字,就不劳尊口了。”

田文运叹道:“在下知道冠军伯乃忠义之人,重情重义,也因为如此,在下才以身犯险,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圣人云,古来天下为有德者居之,朱明无道,民不聊生,以至于烽烟四起,处处流贼,最终京师被攻陷,君臣遇难,榆关以西,全部沦为贼手,我摄政王心怀慈悲,不忍生灵涂炭,毅然带兵入关,吊民伐罪,为贵国先帝复仇,前后数十次血战,终将闯贼驱逐出京师乃至河北山西,如此义气,古往今来,从未有也,而且自入关以来,北师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沿途州县纷纷归降,官员仍任原职,民心安定,人人交口称赞,如此德行,也是前所未有,也因为如此,北师才能连战连胜,各处争相开城归顺,以应天时,到如今,北师已经据有半壁江山,君贤臣良,政事晏和,国事蒸蒸日上,此正应了先前那一句话,天下为有德者居之,大英雄大才俊,当顺势而为,为百姓谋福,为自己谋身,如果逆势而为,挡臂挡车,不但害自己,也会害了麾下兄弟和百姓啊。”

话说到这,就听见堂前传来一阵铁甲鳞片叮当相撞之声,却是张禄有些听不下去,忍不住要握刀,护腕碰撞鳞甲,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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