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魔军听见她的叫骂,吓得抖如筛糠,连忙上前一人把她嘴堵起来。
结果她又开始不依不饶地用脚踹车舆,嘴里“唔唔唔”的,想也知道是在骂人。
他们只得把她绑得跟蚕一样,时时刻刻看着她,等独孤极下令如何处置。
独孤极被她气得头一阵阵的疼。想叫人把她手脚剁了,舌头拔了,不死就行。话到嘴边,却成了冷冷的一句:“把她拎远点,别让我听到她半点动静。”
他想她再敢骂一句,他就立刻出去亲自杀了她。
但白婉棠也不是傻子。听出他气极了,也就满意地及时闭嘴,翻了个白眼不再骂骂咧咧。
他现在还没杀她,说明她还有活着的机会。她可不想因为冲动而死。
叩音把她拎起来,像观察奶狗似的来回看了她一圈,然后丢到魔军队伍最后方。
白婉棠被迫看起魔族与修士们的交战。
这一场战斗是碾压性的。不消片刻,魔军便大获全胜,几乎一半的修士死在魔族手里。
柏怀未能及时进入无相城,只得暂时逃离。
崔羽灵虽十分想父母能投靠魔族,但她也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在魔族中是保不住不愿投降的崔虚和北冥湘的。
在无相城门关上的前一刻,她假借攻击的动作,将崔虚与北冥湘推进了无相城中,恨铁不成钢地怒吼道:“何为正道,何为魔道!我所做的不过是想让自己,让你们都活得更好罢了!”
这动作逃不过白婉棠的视线,更逃不过独孤极的眼睛。
但独孤极什么也没说,白婉棠联想到了原书剧情——就是一句“何为正道,何为魔道”,让独孤极开始对崔羽灵另眼相待。
战场的尘烟随无相城的云雾一同散去,偌大的空地上,只余遍体凌伤的修士沦为魔族俘虏,还有气势汹汹的魔族军队。
驳曲上前询问独孤极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独孤极没有犹豫便道:“杀。”
众修士愤然不屈地盯着那车舆内的人。
过了会儿,魔军听令准备动手。
崔羽灵连忙制止,上前隔着车舆对独孤极低声说了些什么。
须臾,独孤极便改口道:“罢,先留着他们。”
白婉棠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她被五花大绑地丢在魔军末尾,瞧着这一幕反而禁不住笑了下,心道女主的面子就是大。
*
魔族行宫离此地有段距离,不算远,独孤极却叫人在此扎营。
魔族一向简单粗暴,行军途中露天而眠才是常事,但独孤极非让他们自己动手扎营。一群魔打修士只要五分钟,忙活营帐却弄到了大半夜。
独孤极很有耐心地等着,待他们弄好营帐,还面无表情地夸奖了他们一句。他们顿时群情激奋,恨不得当场为他肝脑涂地。
他惯会玩这招,对她也是如此。白婉棠小声骂了句“虚伪”。
独孤极隔了很远,也不知怎么还是能听到她的声音。
转过头来,遥遥地冷睨她一眼,进了他的帐篷。
然后她就被人提溜着扔进了他的营帐。
她心里憋着气,做好了再和他骂一场,把他骂急了再闭嘴的准备。
可进了营帐,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俯视地上的她许久。
上次她害得他寒毒爆发,他的脸色到如今还是惨白。
外边是暮夏初秋的时节,而他披着大氅,腿上盖着毛毯,手中还捧着北冥神石点燃的手炉,像是在过冬。
原书里没有她给独孤极取暖,也是崔羽灵在攻打无相城前,给他弄来了北冥神石。
她想,他有了北冥神石,就没必要留她在床上,她大概要被和其他修士关到一处去了。
独孤极也在这时开了口,“外面的修士一共四十三人,他们是死是活,全看你愿不愿意交出无相城的钥匙。”
他拨弄着手炉里的神石,说得漫不经心。
白婉棠整个愣住,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这就是崔羽灵的建议,他留下那群人的理由——用那群人的命来威胁她。
她是正道,他是魔,他对她不择手段,理所应当。可她还是异常地恼恨。
三年在阴阳关的相依为命,他不可能知道她会拼命来抢玉佩就是不想牵连别人,也不可能知道这样的威胁对她来说有多残忍。
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独孤极便叫人押着她出去,丢了把刀给她,让她面对着那跪着的四十三名修士,亲手杀了她们。
一切就好像回到了在敬天台上的那天。
她没有杀宗开宏,现在他就要让她杀四十三人来弥补。
白婉棠回头看独孤极的营帐,他正从里面走出来,从容不迫。
她怨憎地咬牙道:“你在报复我。”
“你活该。”
他不以为意。惨白的脸色让他在黑夜中,如同妖异又恐怖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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