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钟诚又使着马车来了,送来两篮子鸭蛋,问梁氏现在要不要播种。
两人还没有说两句话,对面的刘氏径自进来了:“呦!她婶子,这又是谁啊!给玲子找的下家儿?”
这一句话激起梁氏心里的怒火,她就知道这传闲话的事,少不了这婆娘。
“你给我闭嘴,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滚出我家去!”
刘氏冷哼一声道:“我又没勾引你闺女,你跟我发什么火。”
钟诚听出是暮玲有什么事,便问梁氏:“婶子,暮玲怎么了?”
没等梁氏回答,刘氏抢答道:“没怎么,就是姑娘大了想汉子,与书塾的先生不清不楚,若不是她娘拦着不给说亲,何至于此!”
话越说越难听,梁氏气得过去要打刘氏,刘氏便提高嗓门嚷道:“自家的闺女教不好还想打人,你不就是想拿她换头牛吗?干脆写个告示贴出去张扬张扬,保准能成!”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钟诚也大概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过去将刘氏推向大门:“这位夫人,您这样糟践姑娘的名声,实在是不妥。”
刘氏将身子用力扭动,想挣脱钟诚束缚:“你又算哪根葱啊!人家压根儿就没有看上你,嫌你家离得远,不能随叫随到。”
梁氏抄起门后的笤帚朝刘氏身上打去,因为有钟诚拉着刘氏,所以她被梁氏的笤帚狠狠打了好几下。
那婆娘也不是个吃亏的主,站在胡同里大声嚷道:“大伙儿都出来给评评理,他们家姑娘在外面偷汉子,她有火没处撒,倒来寻我的麻烦,我招谁惹谁了!”
胡同里一堆人乱哄哄,没人注意暮玲什么时候从家里跑了出去,她一路朝池塘边跑去。在田间小路上,正遇到跑完步回家的暮烟。暮烟以为姐姐只是心情不好,想去池塘边走走,也没有拦她。
眼看着暮玲跑到池塘边的井台上,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暮烟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定定神才确定,姐姐真的跳井了。
她一边朝池塘边跑,一边拼命喊着:“救命,救命,姐姐,姐姐。”
因为过于激动,她的嗓子像是被堵住,只发出细细的声音,传不远,胡同里的人都没有听见。
暮烟隔着池塘看见陆君铭正要进院子,便哭着喊他。她的声音仍旧不高,但是冥冥之中都是天意,陆君铭正回头看她。暮烟拼命朝他招手,陆君铭觉出不对,立刻跑了过来。
“烟儿怎么了?”
暮烟哭着指指水井:“姐姐跳井了。”
陆君铭几步奔到井台,趴在井口往下看,果然暮玲在下面。幸好井水不深,没能没过头顶,而且井里面空间狭窄,人也不能完全倾倒,所以暮玲暂时不会被淹死。
陆君铭抬头朝他家喊道:“爷爷,快拿绳子来,有人落井了!”
他嗓音洪亮,这一声,不仅陆太公听到了,胡同里那些人也听到了。有人说:“我好像是看见玲子去了池塘边。”
梁氏顾不上再和刘氏吵架,立刻撒腿朝池塘边跑去,只可惜刚才一顿吵闹太费气力,才跑了几步她便咳嗽起来。
这时候大刚从他家门里出来,手里拿着扁担朝池塘边跑去。钟诚顾不上管梁氏,也朝池塘边跑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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