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月一大早便起来将难熟的红豆、芸豆、莲子煮上了,只等着一会儿熬腊八粥呢。

李榛迷迷瞪瞪地爬起来,瞧见了娘亲忙碌的身影。林巧月身型高挑,动作十分轻巧。此时她正洗大米、小米、糯米并红枣、核桃仁等物。

“娘亲,记得放莲子呀。”李榛揉了揉眼睛提醒道。

“忘不了,你爱吃,家里常备着的。”林巧月笑道。

“那就好,娘亲是不是熬的有点少呀。”李榛爬起来看了看盆里的米,有些疑惑。

“不少啦,你就是眼大肚子小,这些足够咱们早饭吃的。”

母女两个正说着,外面却响起了叩门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急切,但很陌生。

林巧月擦净了手,道:“不知是谁,难不成是你孟婶婶?”

李榛觉得不像。

林巧月出去开门,没一会儿便传来了喜极而泣的声音。

两人似乎百感交集,李榛也出了屋门,一看外头站着一位高大俊朗的男子,和娘亲年岁瞧着差不多,身着蓝色锦袍,很是精神。

林巧月红着眼睛回头喊李榛:“榛榛,快来见过你舅舅。”

舅舅?李榛此时倒是有些懵了,自己上辈子也没见到这个舅舅,难不成,由于自己的改变,这一世的事情发展有变化?

心中疑惑,李榛还是上前向舅舅行礼。

林济辉忙将她扶起来:“好灵气的小囡囡,还是阿姐养的好!”

林巧月又是笑又是哭,拉着两人说到房里来,外头太冷。林济辉后面还有个像是镖头的男人,高大威猛,瞧着有股行走江湖的干练。

林济辉请他进来喝杯茶,他却摆手道主顾安全到达,他要回去复命了。林济辉道了声好,嘱咐他给他们老板带个好,那男人便离开了。

姐弟两人带着李榛进了屋。

林济辉在外面只顾着与姐姐团圆的喜悦,进了屋才发现,这屋里实在是简陋。只不过一张床塌,一个灶台,一张桌子,并一些干营生的杂物。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道:“苦了姐姐和外甥女了。”

林巧月此时已经擦干净了眼泪:“哪里,我跟榛榛都很知足。能吃饱穿暖已是不错了。”

说着林济辉拉着李榛坐下,跟她说话。林巧月开始煮腊八粥,一边忙活一边问他:“你这些年,是到哪里去了?父亲前年便走了。最后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提,我却知道,他挂念着你。”

林济辉刚进屋瞧不见父亲就已经料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道:“阿姐,我的事待会儿再说,我先去瞧瞧父亲。”

林巧月带他去了小屋的牌位前,林济辉跪了一会儿,上了炷香,便回了主屋。

林济辉这才讲这些年的经历。

原来八年前他离开家后,本以为能一展宏图,赚了大钱让父亲刮目相看。可没想到刚出来没多久,盘缠就被几个自称是同乡的人骗去了。他无奈找了个铺子当学徒,一开始只是干些卸货看货的粗活。这段时间虽说铺子里包吃包住,但是常常受人欺负,一起做工的人甚至给他下套。他不喜欢这样勾心斗角,便主动去走货。一趟一趟的天南海北都去过,跟着马队里的师父和镖头学了好多,也多次命悬一线。熬了整整五年,才因为踏实务实得了掌柜的青眼,开始教他识货。没想到的是,林济辉脑子还很好使,便又收他做了徒弟。这个掌柜是个极好的人,见林济辉心眼好路子正,倾囊相授,甚至露出让他当二把手的意思。

然而好景不长,掌柜遭到一条街里同行的引诱,爱上了赌钱。一开始输的是积蓄,后来又输了货物,再后来他就拿铺子抵押了。他自觉无颜面对父母妻小,竟跳河自杀了。自此,林济辉帮他处理好后事,便也离开了此处。到相邻的镇子做起了自己的生意。做了几年,有了些小成。加上思乡之情愈重,便打算回到父亲身边。回到故乡,曾经家里两进的院子已经换了主人,他多方打听,才知道了此处。谁知,子欲养而亲不待。

林巧月听了这些,便知道弟弟受了许多苦。曾经那些对他的怨怼,也都烟消云散了。她擦擦眼泪,盛出了腊八粥。

李榛拉着舅舅来到桌前,之间那腊八粥熬的稠稠的,上头的桂圆红枣冒着香甜气息。三人这才发现自己肚子饿了。

都坐下吃了起来。林巧月道:“常言道,吃了腊八粥,才算过了腊八节。今儿个,不只是腊八节,还是咱家的团圆节。”

林济辉却皱了皱眉头,问道:“姐姐,姐夫呢?”

林巧月舀粥的手一顿:“榛榛,你跟你舅舅说吧。”

李榛点点头。告知了舅舅自己芯里是个成年人这回事,还有前世父亲的所作所为。

林济辉道:“户部侍郎?我之前便听说过,户部侍郎有个叫李毅的,我只以为是同名,没想到竟真的是他。他身居如此要职,却抛弃发妻幼女,重新娶了富商家的小姐?”

李榛道:“故而我们娘亲都不再把他当家里人。怕他哪天大发善心再找来这里,打算回林家祖籍呢。”

“哦?”林济辉眼睛一亮,“你是说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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